他的嗓音哽咽,幾乎語無倫次,那段刻意被遺忘的殘忍記憶,顯然已將他折磨得形銷骨立。
“她說……不悔?!?/p>
殿內(nèi)一片死寂,唯有裴云澈粗重的喘息聲。
“那你呢?你也不悔?”
良久,裴司堰才緩緩開口,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孤給過你機(jī)會。若你安分守己,你會是尊貴無比的端王爺,云嬪也會和你一起去封地,安享晚年。是你自不量力,高估了自己,又低估了孤!”
“你和長公主那點算盤,孤早就有所預(yù)料,是你咎由自取,親手把自己逼上了絕路,辜負(fù)了云嬪,也辜負(fù)了你妹妹?!?/p>
“你還妄圖拖無辜的女人下水?真是枉為男兒!”
他倏地起身,一步步走向裴云澈,居高臨下地睨著他:“你不是敗給了孤,你是敗給了自己的貪婪和愚蠢,你以為父皇的一道圣旨就是金科玉律?”
“他晚年昏聵,朝令夕改,朝中貪腐成風(fēng),大周苦他久矣!而你和長公主,都只是他棋盤上的棋子?!?/p>
裴云澈癱軟在地,面色慘白如雪,嘴唇顫抖著,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。
裴司堰的話就像一把鈍刀,一字一句將他凌遲。
讓他僅存的幻想破滅。
“當(dāng)年在冷宮,你母妃曾對我施出援手的份上,孤會厚葬她,也會善待小六?!?/p>
“這‘翠濤’,就賞你了!”裴司堰神色復(fù)雜,口氣頗為遺憾。
裴云澈絕望地閉上眼,死死地攥著手。
安喜公公無聲上前,斟滿一杯瓊釀,恭敬地遞到他手中。
酒盞冰涼刺骨。
裴云澈睜開眼,目光掃過面無表情的裴司堰,掠過垂首不語的沈硯舟,最后還看了一眼屏風(fēng)后的竇文漪。
他猛地仰頭,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