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超森心頭猛地一凜,仿佛被那無形的刀刃刮過。
他立刻挺直了微躬的背脊,聲音陡然拔高,斬釘截鐵,近乎誓言:“哪能呢,秦書記!您放心!”
“我們縣班子態(tài)度鮮明,立場堅定!”
“只要查實了,不管涉及到誰,是什么位置,我們都支持從嚴處理。”
“我們現(xiàn)在只有感謝市紀(jì)委的份!”
“這是幫我們剜掉腐肉,清除毒瘤,凈化我們縣的官場環(huán)境和政治生態(tài)??!這是大好事!”
話筒里傳來秦明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,不知是認可還是別的什么?!澳蔷秃茫 ?/p>
秦明的聲音恢復(fù)了工作狀態(tài)的冷硬和干脆,“好!我要工作了,就不多談了。”
話音落下,聽筒里只剩下一串忙音,單調(diào)、急促、不留余地,在張超森耳邊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地響著,像某種倒計時的鐘擺。
張超森慢慢放下電話,話筒與底座接觸時發(fā)出沉悶的一聲輕響,
在這驟然降臨的寂靜里,顯得格外刺耳。
辦公室瞬間陷入一種奇異的真空,窗外的車水馬龍、市井喧囂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玻璃隔絕,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。
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聲,在過分安靜的空間里清晰可聞。
江昭陽……
這個名字,像一根淬了毒的芒刺,又像一枚燒紅的鐵釘,狠狠地扎進了他的思緒深處,帶來一陣尖銳而隱秘的刺痛。
那刺痛里混雜著積怨、被挑戰(zhàn)權(quán)威的憤怒,以及此刻因魏文村倒臺而驟然升騰起的、一種近乎冷酷的期待。
“哼,”一聲極輕的冷哼從他鼻腔里逸出,帶著冰碴般的寒意?!敖殃枴氵€想升?”
他無聲地咀嚼著這個名字,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充滿了刻骨的嘲諷。
魏文村的倒臺,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巨石,激起的不僅是漣漪,更是能將人徹底卷入深淵的漩渦。
張超森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紫檀木辦公桌面上敲擊著,節(jié)奏緩慢而冰冷。
“只要查實……只要查實你與魏文村有染,只要你給了他好處,行賄過……呵呵呵!”
他幾乎能想象出那個畫面:江昭陽被市紀(jì)委的人帶走,臉上那慣有的精明強干瞬間崩塌,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惶和死灰般的絕望。
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會在“行賄”、“涉案”這些冰冷的字眼下化為齏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