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8章（第1頁）

“山清水秀太陽高，好呀么好風(fēng)飄

小小的船兒撐過來，一路搖呀搖

為了那心上的人，起呀么起的早

除了他我都不要，他知道不知道”

她原先只是覺得這調(diào)子好聽，最愛頭一句，心xiong跟著寬廣起來，這會兒像是

第一回

曉得后頭唱詞說的什么，發(fā)起怔來，不唱了。

晚上跟楊金鳳一塊吃飯，一塊兒睡覺，她聞到一股味道，老人的味道，人老了，再怎么洗澡，都有老人味兒。

“明月，到學(xué)校好生念書，別跟人同學(xué)鬧矛盾?！?/p>

“知道?！?/p>

“該吃吃該喝喝，不要不舍得吃，回頭身體虧了，不是小事?！?/p>

“知道?！?/p>

“不興再拿人李先生的東西。”

“知道?！?/p>

大約祖孫倆翻來覆去就這么些話要說，明月睡不著，想親近楊金鳳，摟摟她，楊金鳳說：“多大了，還黏人，你這箍著我我還睡不睡了？趕緊睡，明天得趕車?！?/p>

楊金鳳不放心她，已經(jīng)跟八斗商量好，至少把她送到縣城，看她坐上去城里的班車。

初九這天，正吃著早飯，鄉(xiāng)野四周霧霧的，嫣紅的太陽打平原初初升起，枯枝敗葉上凝著霜，李秋嶼就是這個時候到的，他找人開車后半夜上的高速，又走鄉(xiāng)道，人跟車還在村頭等著。

這叫明月跟楊金鳳都很吃驚。

明月有乍見他的生分，把碗擱下，跟著楊金鳳起身。

“李先生，怎么這么一早來了？開車來的？”

李秋嶼頭發(fā)叫露水打shi了，眉眼都是shi的，鼻尖微紅，顯然是寒氣浸的。楊金鳳忙叫明月去燒柴火，請李秋嶼到灶臺前坐。

“別忙，我答應(yīng)過孩子，帶她坐汽車，你們吃，吃完飯再說?！崩钋飵Z笑笑地看向明月，“過年吃胖了沒有？”

明月一想到打電話的事，她不太自在，人也不熱情，楊金鳳批評她：“怎么一個寒假不見人李先生，招呼都不會打了？”

她對李秋嶼說，“這孩子現(xiàn)在也怪起來了，有時候懂事，有時候說不懂事就不懂事了?！?/p>

李秋嶼點頭：“青春期的孩子，正常，情緒波動比較大?！?/p>

楊金鳳不知道什么是青春期，只覺得明月欠揍了。

“你在家先坐，我去趟鄰居家，”楊金鳳安排明月，“跟人說說話，我得跟你八斗叔說一聲?！?/p>

明月繼續(xù)喝雜糧粥，里頭放了花生，特別香，她找不著什么話，問李秋嶼要不要喝碗熱粥，李秋嶼沒客氣，要了一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