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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第132章(第2頁)

            一地的血,李秋嶼割……

            一地的血,李秋嶼割了手腕,用的是險(xiǎn)些殺了趙斯同的匕首。那枚匕首很鋒利,也很美觀。這不是精心策劃,相當(dāng)隨機(jī),恰好匕首在茶幾上叫他看見而已。

            明月進(jìn)來時(shí),他還有些微弱意識(shí),生命的流逝感跟鐘表一樣清晰,他從來沒這么深刻感受到這樣的時(shí)間。明月奔了過來,踩到血,滑了一跤趴到他腿上,李秋嶼眼睛是闔著的,一下就知道是她來了,可他已經(jīng)死去,她怎么來了呢?

            明月嚇得臉雪白,憋著哭,一邊找手機(jī),一邊快速自言自語著:“我不害怕,我不害怕,我一點(diǎn)都不害怕……”李秋嶼的手機(jī)在大衣口袋里,她掏出來,撥起號(hào)碼往衛(wèi)生間跑,找來毛巾,按在他傷口上。

            快接啊,快接啊,求求了,她腦門血管亂蹦,接通電話后嘴唇抖地咬到了舌頭,她痛恨死了自己的舌頭,恨不得扯下來,但還是準(zhǔn)確地報(bào)出了住址。

            不行,他會(huì)死的,也許死過了?她哆嗦著用毛巾使勁給他系上,跑出了房門,砰砰去敲鄰居的門,急得大喊救命。

            開門的是個(gè)女人,明月一手的血,嚇這人一跳,立馬關(guān)了門,再不愿意開,明月哭著跑下樓,又去敲別人的門,那是一個(gè)老刑警的家,老刑警很快隨她上樓,把李秋嶼背了出來。

            她竟還能記得關(guān)門,但不知道鞋子跑掉一只,她跟著老刑警,一路到了醫(yī)院,穿白大褂的人瞬間圍上來,將她撇開,他躺到了一張床上叫人急切地推走,遠(yuǎn)了,明月忘記哭,呆呆看著他消失,一個(gè)人,茫然地站在大廳,老刑警跟她說話,她也聽不見,像是冷極了,沉甸甸坐到了地上。

            人家見她是半大孩子,一直問家里大人呢?明月更迷惘了,他就是家里的大人,這問的什么話?他就是大人,她忽然覺得很生氣,眼睛通紅,泛著水光。

            大過年的,醫(yī)院沒那么多人,除了重病、急病,人都在家里等著過年,就算嘴里說著什么年味兒淡了,可還是要過年。沒辦法,這是祖宗給你傳下來的,中國人就是要過年的。她應(yīng)該坐家里磕瓜子,吃疊的芝麻糖,芝麻糖可太好吃了,金貴得要命,全是芝麻,芝麻貴,誰舍得用純芝麻疊糖吃呀?能做一回吃上,真是享福了,那嘴里的香味兒能管到十五。她想吃芝麻糖,吃過癮,吃盡興,他是死了嗎?魂兒往哪兒飄呢?

            這得有人引路,叫他名字,要不然,死了也是孤魂野鬼,浪蕩在陰陽交界的地方,是莊子里老人說的,還得把他一條褲子扔堂屋瓦片上,反正都是規(guī)矩。他不是子虛莊的,不用守這樣的規(guī)矩,那他要往哪兒去呢?

            他能往哪兒去呢?

            她都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,現(xiàn)如今,他要往哪兒去,更是不曉得了。

            一陣大慟襲來,明月心口窩絞著了,她呼吸不能,竟盼著醫(yī)生來跟她說一句:死了。給她個(gè)確定的答案,就沒這個(gè)事折磨她了,立馬得救。她聽人提醒要辦住院手續(xù),大口喘了兩下,爬起來跟在人后頭,問要干什么。

            他死不死,都得交錢。

            她沒錢,抖抖索索掏出幾張票子,沒超過二十的,還有幾枚硬幣。李秋嶼有錢,錢夾里就有,不光有錢,也有銀行卡,錢夾應(yīng)該在他大衣里頭,明月跟人說清楚,迷茫得厲害:多奇怪啊,他也許斷氣了,可還得從他身上把錢掏走,醫(yī)院搶救了他,就有這個(gè)花銷。

            人家問他有沒有家屬,明月說她就是。

            “沒別人了嗎?”人又問。

            明月不止住頭:“沒了,他沒父母,沒成家,他一個(gè)人,就一個(gè)人。”她一說話嘴唇就顫,顫得不行。她說到他一個(gè)人,眼淚唰地淌下來,沒法止住。

            “你是他什么人?”

            明月機(jī)械答道:“他是我表叔?!?/p>

            “你家大人呢?”

            “我只有奶奶還有妹妹,在鄉(xiāng)下?!?/p>

            醫(yī)院的工作人員很無奈了。

            “我們有錢,真的,我們肯定不賴賬!”她忽然害怕地大叫,“別不救他!我們真的有錢!”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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