掛斷電話后,江樂含坐立難安,急得在病房門口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,緊接著她停在了喻凝霜面前,面色凝重道:“喻阿姨,有些話本來不該是我來跟你講,我也曾與柳無意保證過不會說出去,但現(xiàn)在不講也不行了?!?/p>
江樂含頓了頓,繼續(xù)道:“阿喻在五年前得了重度抑郁癥,就在她的耳朵裝上助聽器之后?!甭牭疥P(guān)鍵的時間點,喻凝霜渾身一顫,不可置信的抬頭。
這個時間點就在她照顧她的女兒出院后,親手將她送回她母親家啊!
“雖然近幾年都不怎么發(fā)作了,但我一直都在關(guān)注她的情緒,一有不對是絕對不會讓她自己一個人待著的,萬一突然陷入牛角尖,后果……”
抑郁癥患者發(fā)病后會做什么呢?江樂含的未盡之言喻凝霜明白了。
“怎么可能呢,阿喻最是開朗,她與你一樣都是沒心沒肺的,怎么可能出現(xiàn)心理問題?!庇髂趺匆膊幌嘈牛乱庾R反駁。
可一會兒見到的那一幕將永遠盤旋在喻凝霜的腦海里,揮之不去,難以忘懷。
護士很快將柳無意的病房門打開了,等到喻凝霜回過神來時,她已經(jīng)走到了柳無意的病房門口,此時里間寂靜的可怕,喻凝霜心中的不安感瞬間大幅度上升。
下一秒,卻看到眥目欲裂的場景——
開門的瞬間,屋內(nèi)的熱氣撲面而來,放眼望去窗戶大開,本該躺在病床上的柳無意,半截身子已然探到了窗外。
喻凝霜的瞳孔驟然緊縮,腿下頓時失了力,生怕嚇到她,強忍著強烈鼓動的心臟,一邊手扶住門邊框,一邊手任由尚且淡定的江樂含攙扶,迫使自己站定,看著她女兒的身影語氣放柔了不少,輕哄道:“阿喻,在窗戶邊上做什么,快下來,那里危險。”
此刻,搖搖欲墜的柳無意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,灰暗且無神的雙眼瞬間明亮了,趴在窗臺上的已經(jīng)麻木上半身慢慢伸直,回到了室內(nèi),試探性的轉(zhuǎn)身,卻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,再次暗淡下來,但還是下意識的回答:“媽媽,有煙花,好漂亮!”輕飄飄的語氣在這樣的場景下尤為嚇人,江樂含也差點站不住腳了。
熱浪裹挾著柳無意的身體,明媚的陽光普照在她的身上,似乎帶不來任何溫暖,她依然脆弱蒼白,仿佛輕輕一捏就會化成齏粉,隨風離去。
好像這樣她就能獲得自由。
“媽媽,煙花怎么沒了?!绷鵁o意歪了歪頭略微疑惑的詢問,陽光下她皺著眉,似乎十分不解,眼神空洞的望向媽媽,琉璃色的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(fā)透明,加之她此時的表情,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真人。
“哪有煙花啊,阿喻,你別嚇我?!苯瓨泛瑥膩聿皇鞘裁礋o神論者,柳無意此時的樣子真的很像被什么臟東西附身了,是以她越覺得愈發(fā)驚悚。
怎么會沒有呢?
可她記得很清楚,剛才看到的煙花,與畢業(yè)典禮上,季云舒答應(yīng)柳無意工作室走上正軌就跟她結(jié)婚時放的煙花,一樣漂亮,怎么一轉(zhuǎn)眼就不見了呢,她還想給這個煙花拍個照,發(fā)給云舒看呢。
“你們來了,就沒了。”
“煙花真的好漂亮,外面好熱鬧,大家都在外面看煙花,我可以出去看嗎?這樣才拍得清楚,我還要發(fā)給云舒看呢,她很喜歡漂亮的煙花?!?/p>
可外面從始至終都不曾有過煙花。
此時,正值中午最熱的時候,外面哪里還有人看煙花,只有馬路上飛馳的車輛罷了。
喻凝霜在一旁看到了一切,她終于意識到江樂含說的是真的,她的女兒心理出現(xiàn)了極大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