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燈的那刻,尿急的撒腿兒就沒影了;
教室也不裝了,攤牌成菜市場,有模有樣的“市人”嚎嗓叫賣自己的獨家八卦。
面前忽地落下兩道黑影——前面兩桌齊齊轉(zhuǎn)身,視線的落腳點在許桑。
兩筆勾完名字,許桑抬頭:“有事?”
“歡迎來到理一班,我是呂丁,‘狗咬呂洞賓’的呂,目不識丁的丁?!?/p>
“我是趙鴻途,嗯,鴻途的鴻,路途的途。”
許桑另抽出本新書,微點頭,“嗯?!?/p>
“嗯……”呂丁頓了一下,開懷道:“這班里,就沒有我呂丁不知道的事兒。你初來乍到,有什么想問的嗎?”
許桑翻到目錄頁:“沒有。”
“???”剛將班上人名編成一段昂揚的
rap,還順帶將老師性格梳理了一通,突然聽到這么個回答,呂丁震了一下,“沒有嗎?”
許桑向上看了他一眼,忽地想起困擾他良久且亂七八糟的導(dǎo)航路線,問:“我家在哪兒?”
“……”呂丁瞳孔一縮,“我靠!好問題。”
一旁的趙鴻途也跟著一驚,“頭回遇到,哥們,你比易哥還能噎人??!”
易哥?
許桑愣了一下,沒等疑惑化開,上課鈴又響了,比鬼畜音樂還雷的鈴聲格外吵人。
……
南城附中比之前學(xué)校放學(xué)更早,晚自習(xí)九點半就結(jié)束。
放晚的鈴聲一響,跟野豬一樣,半個班的人就拱出去、沒影了。
呂丁背上重得肉眼可見的書包,剛奔出去兩步,又彈了回來:
“哦,對了,同學(xué)。如果真的找不到家的話,你可以去保安室湊合一晚上,易哥親證,暖和又安全?!?/p>
話撂下,沒等許桑作出反應(yīng),人就一溜煙兒跑遠了。
許??嫔蠒?,在門口推上行李箱時,莫名又笑了一聲。
出校門,他就近打了個黑車。
司機在他導(dǎo)航的提示下慢吞吞地挪動,繞半個小時,最終繞到一條無名巷子時,垂下腦袋砸方向盤,半天憋出一句,“我日,這都哪跟哪???”
許??戳搜凼謾C,先前預(yù)計十五分鐘到達,現(xiàn)在顯示預(yù)計四十五分鐘到達:“……”
“小伙子,不好意思啊,屬于是專業(yè)盲區(qū),這帶的路我也不太熟。”司機從內(nèi)后視鏡看過來,“要不,我只收你五塊錢的油費,你再找其他車?”
沒等許桑說句是與不是,司機就一溜煙沖下車,恭敬地拉開車門,還雙臂一晃一交叉,比了個“請”的姿勢。
許桑無語了一瞬,熟練地從兜里摸出一把鋼镚兒。塞給他時,將后頭的行李箱撈了出來。
司機摸著這一把,跟被雷劈了似的,身子晃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