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寶珠聞言哪里敢應:“夫人言重了,宰輔大人沒說什么——”
“哼。”葉夫人卻是很篤定地道:“你不用替他描補,他這個人,我還不知道——”
然而葉夫人話還未落,一名小廝忽然上前來,到葉夫人面前道:“夫人,二公子,老爺說有東西要給趙大人?!?/p>
葉夫人一頓,倒是新奇地回過頭了頭:“什么東西?”那個鐵公雞還有給東西的時候?
要知道葉執(zhí)倫是最不喜這些俗物的,葉府的各類的人情往來都是葉夫人在料理,孩子們有時候一年都收不到一件老爹給的禮物。此時怎么忽然想到送東西過來了。那小廝便恭敬地捧出東西來,葉夫人打眼一看,口中便輕輕’喲’了一聲,竟是連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。
小廝捧出的是兩本古籍——一本《資治通鑒》,一本《太平廣記》。
葉夫人知道葉執(zhí)倫于史書中最為推崇《資治通鑒》,這小廝拿來的這本,雖然從外觀上來看已有些微微發(fā)黃,似是有些拿不出手的樣子,但其實卻是有前朝大儒劉文新親筆批注的孤本,很值一點錢。
葉夫人看了看那書,又看向呆愣的趙寶珠,心里不免有些驚奇——這倒不像是不喜歡的樣子???
國子監(jiān)
趙寶珠珍而重之地將兩本古籍收下了,心也微微放下了些。
第二日,他依照葉執(zhí)倫的指點將公文拿去給左右侍郎過目。兩位侍郎都各自指點出了其中的一下錯漏來,讓趙寶珠大受啟發(fā),將計劃又細細改了一變,這才覺得萬事周全了。
在此令推行之前,趙寶珠還隨著常守洸去了國子監(jiān)一趟。
第一批監(jiān)生很快要作為吏事生來到吏部,在此之前,趙寶珠正好想去考察考察。
國子監(jiān)位于京城南門,行左廟右學之制,緊挨著京城孔夫子廟。趙寶珠隨常守洸來到正門,便見朱紅色的八開大門上掛著靛青色的牌匾,上書「集賢門」三個字。
牌匾下站著一個著官服的男子,常守洸領著趙寶珠走近,為他介紹道:
“這位是國子監(jiān)祭酒,王大人?!?/p>
趙寶珠聞言一驚,趕忙迎上前:“竟勞煩祭酒大人親自來迎接,趙某慚愧?!?/p>
王祭酒長相有些嚴肅,卻很謙和地朝趙寶珠見禮:“趙大人親臨,自當迎接?!?/p>
趙寶珠更不好意思了,說起來國子監(jiān)祭酒是四品官,品級還更高呢。王祭酒竟然這么客氣。殊不知,在那日朝堂上元治帝正式下令后,國子監(jiān)就已和趙寶珠深深綁定在了一起。元治帝近年來對國子監(jiān)甚是不滿,王祭酒下要面對品行頑劣,越來越囂張跋扈的勛貴三、四代,上要頂著從元治帝那里來的壓力,愁得而立之年頭發(fā)就掉了大半。
如今有趙寶珠要來幫他分擔這個壓力,王祭酒簡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恨不得將趙寶珠當尊金佛供起來。
趙寶珠不敢受禮,兩人又互相推辭寒暄了一番,常守洸在旁道:“祭酒大人不必多禮,您事務繁忙,由我陪著趙大人便是了?!?/p>
王祭酒便道:“也好。勤之,你對這兒是最熟的,便帶趙大人四處逛逛吧。只是注意著別往校場那邊兒去?!?/p>
常守洸和王祭酒顯然是挺熟的,他笑了笑,應下了:“好。”
待王祭酒離開,趙寶珠好奇道:“常兄,王祭酒為什么叫你勤之”
常守洸道:“勤之是我的字?!彼贿咁I著趙寶珠傳過集賢門,朝國子監(jiān)里頭走,一邊對趙寶珠道:“往日里我在國子監(jiān)時,王祭酒見我父母早逝、十分照顧我,我的字就是他取的。”
他說著,對趙寶珠挑了挑眉:“當然,跟你得皇上親自賜字是不能比了?!?/p>
趙寶珠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:“常兄別打趣我了。”
接著想了想,又問道:“那祭酒大人為何不讓我們?nèi)ノ鋱???/p>
常守洸聞言,頓了頓,面上笑容微滯。他看了趙寶珠一眼,道:“校場那邊大多都是隔壁的武學生,大多……粗鄙些。還是別帶你去的好?!?/p>
趙寶珠聞言微愣,這才想起國子監(jiān)出了習經(jīng)理四科的監(jiān)生外,還有要走武舉的武學生。他其實對武學有點好奇,但既常守洸這么說了,他便點了點,沒再問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