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寶珠看著幾個胡姬的腰扭得那般厲害,胯上的裙子總是要掉不掉的,真是懸心極了。
方勤聞言先是一愣,接著輕笑出聲,摸了摸趙寶珠的額角:“小醉貓?!?/p>
還是個孩子呢,看女人跳舞都不知該往哪里看。
然而就在這時,趙寶珠忽得臉色一變,雙手緊緊捂住嘴,神色很是奇怪。方勤皺起眉,還沒看明白他想做什么,就見趙寶珠一溜煙兒地就跑了出去。
方理用手撐在地上,探頭看了一眼,笑道:“出去吐去了。”
方勤了然,站起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擺了擺手:“隨他吐去。男人哪個沒有這一遭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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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寶珠確實是吐去了。他一手扶著墻根,吐了個稀里嘩啦,今日桌上的一席好菜大多都在地上了。
吐過之后趙寶珠緩了半響,搖了搖腦袋,頭腦這才清明了些。他低頭看著自己被吐臟了的地,一時有些無措,不知道該自己將他清理了還是怎么辦。人家酒樓上好的地方都被他弄臟了。
幸好不一會兒便有個拿著掃帚的店小二跑了出來,對他殷勤道:“客官,您不用管,我來弄就是了?!?/p>
趙寶珠很不好意思:“麻煩你了……”
店小二’喲’了一聲,道:“這才哪到哪?。≡谖覀冞@兒喝吐了的那可多了去了。您是進(jìn)士老爺,我掃了這地兒說不定還能沾點喜氣呢!”
趙寶珠聞言更加不好意思了,口中吶吶兩聲,在自己身上拍了拍,摸出幾枚銅錢來塞給店小二:“實在是麻煩你了。拿去買酒吃吧?!?/p>
拿了錢,店小二臉上的笑容瞬間更加真心。他就待見這種又有學(xué)問、又和善的進(jìn)士老爺。沒見那些個沒考上的臭爺們兒點了一壺酒就能醉得哭天喊地,將屋子弄得到處都臟透了還半個錢都沒得拿,真是晦氣。
趙寶珠不知店小二心中所想,見他自去收拾了,便轉(zhuǎn)頭想回酒樓里去。然而他一轉(zhuǎn)頭,卻在酒樓門口的燈光下瞧見了一個人,只見那人似是也剛剛才吐完,正扶著墻嘴里罵罵咧咧:
“真是晦氣……一個黃口小兒,也敢來挑我的刺……都是群見風(fēng)使舵的下流種子!等葉家倒了你們就知道我的好處了……考個進(jìn)士算個屁!”
這滿口污言穢語的正是之前被趙寶珠七拐八彎罵了一通的王仁。他雖然沒考中進(jìn)士,卻還是獨(dú)自一人來了騰金閣,方才因著調(diào)戲臺上跳舞的胡姬被趕了出來,此時一整天的不順和酒精的催化讓他義憤填膺,正喋喋不休地罵個不停。
趙寶珠的腳步頓住,目光定在王仁身上,眼眸逐漸變得幽暗。
王仁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后有人正在暗處盯著自己,還在自顧自地罵:
“不就是有個執(zhí)宰的爹……有什么好了不起的?他那個大姐也是個狐媚的玩意兒——”
他的喃喃自語剛說到一半,忽然臉上感到一股巨力,接著身體變得很輕,竟然直接飛了出去,好幾息之后才重重摔在了地上。
“哎呦!”
王仁痛呼一聲,沒來得及管身體上的疼,率先用顫抖的手去摸自己的下頜,他的骨頭好像碎了!
然而沒等他摸到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,他的手直接被狠狠踩到了地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