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巖總結(jié)道:“吳老師其實不在學(xué)校了,有時候有人會被指定來冒充他。那個人就是你吧?反正你們都打扮成那個樣子,不仔細(xì)分辨也看不出來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變色龍終于笑出聲,“你自己看不到吧,你的眼睛紅得像血,你這是中毒了。”
湯巖點點頭,表示他已知道:“就像寄生蟲一樣,有時候讓我放大了妄想,精疲力盡也要不停掙扎。”
“你這種情況也活不了多久。雖然我不能處理你們兩個,但是總可以捉弄一回吧?!弊兩堈f完,爽快地一轉(zhuǎn)身,大笑著走向房間的門。打開門后,他沖走廊大吼一聲,“來兩個人,把這個家伙抬出去!”
湯巖被丟進(jìn)了星隕的房間。雖然過程經(jīng)歷了幾人的互相推脫,稍有耽誤,但他還是像一袋垃圾般被捆綁得死死的,丟進(jìn)一片潮shi的黑暗中。
他摔在地面,地面是松軟的,但那份松軟并不令人好受。
他想著如何制造出一些光亮,好了解這個詭異的房間里到底有什么。在地面的移動與摸索中,他的手碰到了一個圓形、堅硬的小東西。
他仔細(xì)地用手指去辨識它,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一塊手表。他失望地將手表丟回地面,在寂靜中制造出了聲響。霎時間,他的手被什么咬住了。
他沒有出聲,只能撐大了視線。手上似乎有無數(shù)密密麻麻的咬痕,但不算痛。原本失靈的眼睛,突然在黑暗中捕獲到了兩簇光——那是另一雙眼睛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怎么做的?一模一樣?!毙请E打斷了他的話。原本缺乏光線的房間開始變化,地面、墻面與屋頂同時閃爍出一星半點的色彩。
好奇焚開了絕望的一角,星隕不再是完全的消極。她的身體無聲地變形,卻好似破殼般蛻變一新。她伸出了手,手心滿是霉菌。她用手拍打湯巖的臉,摸索他五官的輪廓。
與之相比,動彈不得的湯巖只能以微小的扭動來干擾她。
雖然星隕沒有發(fā)聲,但是從連連的嘆氣中,還是泄露了情緒。她似乎在埋怨自己沒有天賦,造不出一模一樣的東西,又燃起了學(xué)習(xí)的欲望。
星隕手心的霉菌,成為一只面具。雖然沒有眼珠,只是半張類似皮膚的東西,但已足夠嚇壞湯巖。
“喂!”湯巖大喊,卻沒有嚇退星隕。他努力平復(fù)自我,回想著張思議曾經(jīng)描述過的星隕,“你一直都是用這種惡心的東西作為材料去去去……模仿東西的?”
“不是惡心的東西。”星隕輕聲開口,糾正道,“是菌。十二島有取之不盡的菌?!?/p>
“在哪里?”
“彩色的天上,和懸崖下?!?/p>
湯巖想到了包裹著十二島的神秘大氣層。??
九月!飛掠地平線06
06“九月二十九日。”“嘩——”一把砂石從張思議手中落入透明的礦泉水瓶。身邊的納祈在不耐煩地催促她快走,她一邊答應(yīng)一邊旋好瓶蓋,從路邊站起來。這是通往學(xué)校的路,張思議一路上采集了幾種不同的巖石樣本,她打算將礦泉水瓶裝滿時就停止。大一走在最前頭,山石和納祈緊隨其后。張思議不是隊伍的最后一人,她身后還有一群緊貼地面爬行的飛鼠。她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其他人也沒有在意,在她逗留的山坡之下有片山谷,那里聳立著許多山洞。此刻,在一個洞口前站著渾身包裹得嚴(yán)實的吳老師。他面前有個皺巴巴的小個子老人坐在輪椅上,眼睛閉著,口微張,像木偶般一動不動。他彎腰,掀開厚實毛毯的一角,朝老人的手臂上注shele一管乳白色的液體?!俺霾蝗チ恕3隹诔隽藛栴},用老辦法打不開了?!彼玫氖且环N外人難以聽懂的南方方言。注射完畢后,他將針頭丟到洞口的地上,那里還有不少空的食物罐頭?!皶r機到了我再來接你,媽?!眳抢蠋煂⑻鹤酉蛏侠叮钡嚼先说氖直叟c臉完全被埋在毯子下方,他才轉(zhuǎn)身走向嶙峋的山谷。吳老師先于山石一行人回到學(xué)校。他的腳踩在走廊地面,仿佛踩在騰起的煙霧上,煙霧中的年輕人都已東倒西歪。棄子是這些人共有的稱呼,在十二島生活多年,棄子們都成了哮喘族。這方便了吳老師,他只要投出煙霧,就能掌控一切。吳老師在變色龍面前停下。變色龍拿外凸的眼睛向著他,瞳孔的聚焦并不統(tǒng)一,似乎無心應(yīng)付他。吳老師蹲下的同時抓起了他的領(lǐng)口:“我讓你怎么安排的?不是說過要對她恭敬點嗎!”變色龍不回答。他知道吳老師已經(jīng)從其他棄子口中聽說了什么。吳老師走到星隕的小屋前,撥動鐵插削,推開門,一只腳邁入屋內(nèi)。在一片漆黑中,他打開手電筒照射一圈,不一會兒又退出了小屋。讓他退出的理由不是棄子們口中夸張描述的霉菌。他沒有看到霉菌,卻看到了滿屋子的人。那些人有著平靜卻怪異的臉:極度突出的眼睛和夸張的巨型耳朵。他剛才對著近處的人臉一抓,一張薄薄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