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打算被一臺機(jī)器審問。”桂阿姨說著,示意湯巖和她面對面坐下。
湯巖卻已打算離開:“她說就剩一個問題了,問完我們就走。今早你是不是在門口看到了湯巖在給自己的摩托車動手腳?”
“沒有?!?/p>
“沒有動手腳是吧?!睖珟r點(diǎn)點(diǎn)頭,他可以理解,如果是山石的話應(yīng)該有遠(yuǎn)距離破壞的能力。
“沒有看到湯巖?!惫鸢⒁套谝巫由?,雙手環(huán)著腹部,微微抬頭,放松地看著湯巖,“那個人又不是湯巖?!?/p>
“不是……我?”湯巖雙眼瞪圓,不知道是進(jìn)是退,開口還是閉嘴,于是整個人姑且凝固。
桂阿姨大方地說:“我不知道你的事,但是可能知道一點(diǎn)關(guān)于他的?!?/p>
“他說的是……”
“那個進(jìn)去了,又出來的人,是嗎?他不是第一個?!?/p>
湯巖在桂阿姨面前坐下,湊近她,努力控制住不斷加快的語速:“他不是什么的第一個?”
“我的未婚夫,比他更早經(jīng)歷過。等等,你肯定在想,我這種一輩子不結(jié)婚的老婆子,竟然還有未婚夫。我年輕時比現(xiàn)在漂亮多了……”
湯巖伸手扶住桂阿姨的一側(cè)手臂,一字一字地說:“我懂,我懂,我們先說你的未婚夫好嗎!”
“哦,也對?!惫鸢⒁虒⒃掝}移回正軌,“我到現(xiàn)在,也不確切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。但是我看到了,體驗到了,也失去了他。這是沒有辦法和世人解釋的事。那年他27歲,他對我說,要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。那個地方,是我進(jìn)不去的。我跟他約好,在這里等他回來?!?/p>
“他沒有回來?”
桂阿姨的目光垂向地面,似乎陷入回憶:“差不多過了五年的時間,才終于見到他?!?/p>
“然后呢?”
“他的頭發(fā)變得很長,顏色很淡,而且手臂受傷了。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會發(fā)光的傷口。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,我在這間房間里陪了他三天,在最后一天,看著他沒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?!?/p>
湯巖的瞳孔放大。
“沒有人知道他來過,因為他的身體在我面前像蒸汽一樣消失了,什么也沒有留下?!?/p>
“他跟你說過,他去那個地方做什么嗎?還有他要見的那個,是什么人你知道嗎?”
湯巖并不向桂阿姨索要答案,而是在與她確認(rèn)她是否知曉答案。
桂阿姨穩(wěn)穩(wěn)地點(diǎn)了頭:“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老故事了。太過著迷不是好事。這個姑娘想問的都問到了嗎?”
“姑娘說的是我嗎!”布丁驚喜問道。
“現(xiàn)在是我還有一個問題?!睖珟r直視桂阿姨,“未婚夫的事,你還跟誰說過嗎?”
“我不是傻子,沒有人會相信我的。不過,小思議上次看到老照片后問了我,我只和她說過?!?/p>
湯巖站了起來。
“你去哪里!”布丁問。
“摩托車修好了,我去兜兜風(fēng)?!?/p>
湯巖快步走向門口。
“老人家還可以多說一句話嗎?!惫鸢⒁探凶珟r,“我不想插手別人的事。以前也一直是這樣,我做到的是等下去,沒有做的是去找到他,或是在他離開之前留住他。除了等待以外的事,我都無能為力。這樣的我是談不上不后悔的。如果你也有同樣的機(jī)會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也無能為力,甚至比我更沒用。那個時候一定要告訴我,讓我有個幸福的晚年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