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離嗤了一聲,“你當(dāng)她真是為了那點(diǎn)恩情???我一眼就看出那人居心不良!”
公孫淺托著腮:“我恐怕是有點(diǎn)遲鈍,竟然一直沒看出來?!?/p>
明離毫不客氣地。評價:“你那是十分遲鈍!”
公孫淺抬頭看了那憤憤不平的人一眼,嘟囔道:“你也不遑多讓。”
應(yīng)和著少女急躁的呼吸。
在客棧住了小半個月,明離的傷勢已大好,幾人便重新踏上了行程。此后的歷練順?biāo)煸S多,再沒遇上什么大妖魔道,兩月轉(zhuǎn)眼就過,五人終于回了青云門。
此時已入秋,山腰處的幾株古楓泛了紅,明離摘了幾片紅得艷目的楓葉裝進(jìn)靈袋里——幾月時間不見,不知不覺對青云山的一草一木想念得緊。
昨夜大概下了一場秋雨,空氣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土腥氣,山道shi漉漉的,又險(xiǎn)又滑,石階上的青苔密密麻麻地浮了起來。
清輝閣里的樹葉倒是落了不少,只是才下了雨,踩上去沒有明離想象中的清脆,她移開腳正偏頭看去,忽而聽見一道女聲:“回來了?”
來人正是沈瑾瑜,明離忽地一下就笑了,拉著沈嬋跑過去,在女人身邊像只兔子一樣跳著,“師母,我好想你。”
這樣直白的表達(dá)把沈嬋和沈瑾瑜都弄得一愣,沈瑾瑜先反應(yīng)過來,慈愛地笑了笑,抬手摸了摸少女的頭,“嗯?!?/p>
她看著少女眉心的那道疤,把遲來的表揚(yáng)砸到了明離耳中:“明離很厲害,平安護(hù)送了魔劍?!?/p>
師母不說這個她還差點(diǎn)忘了,明離微微擰著眉,“師母騙人,靈霄袋里裝了魔劍都不和我說?!?/p>
“是是是,是師母的不對。”
三人進(jìn)屋坐下,明離和沈瑾瑜說起靈澤城的事,“那時候我都快死了,是姐姐救的我。”
無處安放的視線驀地往上抬,猝不及防撞上沈瑾瑜目光,沈嬋喉嚨滾了滾,視線毫不猶豫錯開。
落在臉上的那道視線緩緩移開,沈嬋聽見沈瑾瑜笑了一下的氣息聲——沈嬋微微垂著眸,忽而感覺臉上像是被人抽了一個巴掌,滾燙的紅迅速蔓延開。
她記起出發(fā)前沈瑾瑜說的話——“不要再讓我失望”。
如今不僅是失望,簡直把青云門的臉都丟光了,她千辛萬苦拿到了魅丹,為此自降身份勾引付明離,惹出一大堆麻煩,結(jié)果卻在簪花大會上早早淘汰。
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,青云門的少年天才沈嬋,如今早已泯然眾人。
那種惋惜、可憐的目光,在簪花大會上沈嬋已經(jīng)體會過一次,如今回了青云門,卻也不得不再體會一次。
從青云殿走到清輝閣,那種目光從不同的人身上投來,集中又微妙地落在了沈嬋身上。
而今坐在這里,沈瑾瑜連一點(diǎn)目光都不想放在她身上了,而是忙著去逗付明離,青云門新一代的、充滿希望的天才。
她們像是一對真正的母女,嘻嘻哈哈地說著玩笑話,少女分享一路上的趣事,母親則耐心地聽她說那些雞零狗碎的事。
偏偏付明離時不時提到她,作為親師姐和姐姐,沈嬋不得不從發(fā)呆的狀況里抽出身來,扯著嘴角回應(yīng)兩三句。
付明離話真多。
沈嬋不止一次這樣想。
不知過了多久,沈嬋聽得有些頭疼,便找借口先回去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