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寫的字是沒有公孫淺的好看,也沒有沈嬋的好看,但她這不是在練嗎?莫名其妙抨擊她一頓,這算什么?
她嘴里嘟嘟囔囔的,忽而又聽見公孫淺問:“你額心這塊疤怎么還沒好?”
“嗯……”明離有些心虛,“就沒好唄?!?/p>
公孫淺蹲在書案前,“但這樣還挺好看的……有點(diǎn)像花鈿?”
明離疑惑。
公孫淺便拿起一旁的筆,寫在紙上給明離看:花鈿。
她思索片刻后說道:“就是人間女子畫在額上的裝飾,頗為時興,大多數(shù)女子成親時都會點(diǎn)上?!?/p>
“哦。”
明離應(yīng)了一聲,嘴角不知不覺淺淺勾起一道彎。
接下來幾日,明離更不會在額頭上擦藥了——她越發(fā)覺得這道疤珍貴,一輩子不消失才好呢。
道心不穩(wěn)
明離只請了兩天的假期就回去上課了,因?yàn)槟菍?shí)在是小傷,吃了幾頓藥,那妖毒也沒有再復(fù)發(fā)的跡象。
每日酉時下課后,明離依舊會上小重峰,給花草澆水,清掃院子,抱著本書蹲在院門口,跟塊大石頭似的等沈嬋回來,過了酉時等不到人回來,再一個人下山。
終于在第三日,察覺沈嬋有回來的跡象——昨日明離離開的時候院門是關(guān)上的,秋千上放了一朵明離上山路上采的花,今日門開了,花也沒有了。
她歡喜得跳上秋千,練劍的手都變得更有勁了,唰唰唰的劍氣應(yīng)和著風(fēng)聲。
一套劍法練完,明離動作一頓,忽地有一種強(qiáng)烈的直覺,收劍轉(zhuǎn)身,果然見沈嬋斜斜倚在門邊看她。
“姐姐擒大妖回來了?”明離不知為何有點(diǎn)不敢上前,只用不輕不重的語氣和沈嬋說話。
“嗯?!鄙驄纫暰€落在少女手中的劍上,毫不吝嗇地夸贊,“劍法有很大的進(jìn)步。”
而后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屋。
含苞待放的桃花已悄悄開了一兩朵,幾分清甜鉆入明離眼中,她忽而眼睛發(fā)澀,猛地眨了好幾下眼睛。
偏頭看向沈嬋房間方向,房門是關(guān)的,明離想,沈嬋剛從外面回來,可能需要休息一會兒。
她匆匆小跑,騰騰地邁進(jìn)了書房,把昨日自己寫得比較好的一張紙?zhí)舫鰜恚职压P墨和硯臺搬進(jìn)院子里的石桌上。
冷冰冰的石桌曬了一天太陽,變得暖呼呼的,明離趴在上面寫字總想睡覺。
昏昏欲睡之際,她忽而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。
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睜開眼,她看見沈嬋從里頭走出來,正朝這邊走過來。
像是老師巡查課業(yè),沈嬋視線從石桌上的白紙上掃過,臉上沒什么表情,明離喉嚨滾了滾,忍不住瞟了幾眼沈嬋,問:“怎么樣?”
“好看的?!鄙驄瓤恐勒局⑽⑵^撞上明離視線,眨了眨眼,又移開。
明離仰頭看著她,忽而發(fā)覺姐姐的眼睫格外長,余暉灑下來,姐姐的睫毛像釣魚竿似的,輕輕一掃,空氣里波光粼粼的。
少女未曾察覺自己已是主動咬魚鉤的人,只是認(rèn)真地看著許久不見的沈嬋,“許久不見,姐姐的舊傷還好嗎?”
“舊傷?”沈嬋愣了一下,不知想到了什么,“嗯,已經(jīng)好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