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有點深,都沒過了她的肩膀,觸及她的下巴了,明離不得不扶著溫池邊緣,以防自己一不小心掉入水里。
沈嬋個子比她高,這個水位應該是正合適的。
溫池里的水聲似乎大了些,不過一會兒時間,水位就慢慢降到了明離xiong口一下。
“可以了嗎?”沈嬋在距離溫池以外兩三米的距離問。
明離望著她,水汽氤氳中,明離似乎又聞到了那股冷冽的梅香,喉嚨滾了滾,她結結巴巴地說:“好……好了?!?/p>
梅花不是都謝了嗎?為什么姐姐身上還有?
還是說,姐姐平日里洗澡的香皂里面加入了梅花……應該是這樣的,姐姐種了一院子的梅花,應該是很喜歡梅花的。
她兀自出神,又不自覺地吸了一口氣,耳畔忽然響起一陣空靈脆響。
驀然回神,只見一只小巧玲瓏的鈴鐺,不知何時憑空懸在明離跟前,晃晃悠悠,又慢慢停駐,周身縈繞著絲絲縷縷若隱若現(xiàn)的靈光。
一只鈴鐺憑空懸掛在明離跟前。
沈嬋的聲音似裹挾著山雪,悠悠傳到明離身旁,“我先回屋休息了,若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意外狀況就撥動這只鈴鐺,我會來。”
隔著越來越濃的水霧,沈嬋定定望著明離,“好好泡著,舒服點了就回去睡覺。”
鈴鐺不再晃動,那股冷香逐漸消失。
明離雙手扶著溫池邊緣,看著那道倩影消失在視野里。
收回視線,明離抬眸看著那只泛著青綠的小鈴鐺,抿了抿唇。
那股自深處爆開的焦躁依舊洶涌如浪潮,不曾停歇,繼續(xù)啃噬著她不斷加速跳動的心。
已是春天,天氣漸暖,小重峰的風并不大。
沈嬋推門進了屋,不過摔袖一瞬,屋內三盞燈已經亮了起來,門窗“轟”地一聲緊閉,充沛的靈力將屋里圍得嚴嚴實實的,味道和聲音都透不出去。
沈嬋單手撐在桌角上,向來冷淡的臉上罕見地浮現(xiàn)一絲脆弱表情,遠山似的眉輕輕蹙起,雙指立在額前,嘴唇翕動。
忽而靈力繞轉,藍光閃爍,沈嬋后頸處的皮膚泛起了一層微光,發(fā)絲半遮半掩中,隱匿的腺體緩緩浮現(xiàn)。
空氣陡然一滯,沈嬋回頭看了一眼后迅速移開視線,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嫌惡與自棄。
淺淺換了一口氣,沈嬋算起時間——確實,這兩日正是要進入發(fā)熱期的時間。
好在上次的意外之后,沈嬋朝成玉討要了不少抑制符,只要這幾日乖乖待在小重峰,不過多使用靈力,應當是能撐過去的。
從靈袋里抽出一張抑制符,沈嬋眸色一沉,將抑制符朝著后頸發(fā)育不良的腺體貼去。
抑制符包裹著腺體,淡藍色的靈力流動,隨后緩緩隱匿起來,原本顯露腺體的地方如今只剩一片光滑的皮膚。
長睫微抬,門窗打開,風灌進屋里將冷香吹散。
月光落進窗臺,沈嬋微微偏頭,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那棵桃樹上。
原先,沈嬋對整棵樹能存活下來并未抱太大希望,小重峰不適合養(yǎng)花,更別說那棵桃樹已經長出花苞了,帶著花苞移栽,活下來的幾率并不大。
只是明離日復一日精心照料,澆水、培土、施肥,出乎意料的,那棵桃樹竟真有了存活的跡象。
想起明離在花池里灑下的那些種子,沈嬋心道,或許今年小重峰會有一個熱鬧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