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嬋抬眸。
床上的付明離正撐著手臂坐起來,眼睛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,shi漉漉的。
她伸手揉了揉肉眼睛,腦袋微微歪著,眼睛忽而亮起來,欣喜道:“姐姐!”
這會兒xiong口的難受都算不了什么了,付明離癡癡笑起來,“姐姐怎么在這兒?”
淺淡的月光掃進(jìn)屋里,明離的視線以沈嬋為中心朝四周掃視開,這才注意到沈嬋腳下的花瓶碎片。
一陣微風(fēng)從明離臉上拂過,屋里的三盞燈忽而亮了起來,視野驟然變亮,明離眨了眨眼睛,再抬眼,書架底下的花瓶碎片已經(jīng)被沈嬋用法術(shù)收起來了。
“我……來找東西。”沈嬋往旁邊走了幾步,坐在床邊的軟榻上,隨手翻開憑幾上的書——人在尷尬的情況下,總習(xí)慣裝作很忙的樣子。
“姐姐找什么東西?”好在明離沒看出來,“找到了嗎?”
“沒找到?!眱删湓挼臅r間沈嬋已找到了由頭,“你的腳不是傷了么,半夜突然想起來,想著進(jìn)來給你找藥,沒開燈看不清,不小心就碰碎了花瓶?!?/p>
好完美的邏輯線,沈嬋暗暗道。
暖光的光暈掃在兩個人身上。
長長的睫毛圈著烏黑的瞳孔,明離有些不好意思,姐姐人真好,大半夜還關(guān)心她的小傷,她自己都不記得了。
“只是很輕很輕的傷,已經(jīng)好了?!?/p>
開口時xiong口又有點(diǎn)疼——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,夢里有一條大蛇纏住了她,壓著她的xiong口。
她望著沈嬋,驚覺沈嬋拿著的正是她抱來的抄寫本,于是立刻挺起上半身,忐忑不安地問:“姐姐看過我寫過的東西了嗎?”
明離好像念念不忘這件事。
沈嬋視線一頓,掃了手里的書一眼,“看過了,丑,隨便去膳堂里抓兩只雞都比你寫得好?!?/p>
并非沈嬋刻薄,而是事實(shí)就是如此。
明離第一反應(yīng)是開心,因?yàn)榻憬憧戳怂龑懙臇|西,后知后覺,又有些難過。
她寫了好久的。
圓圓的眼睛正耷拉到一半,明離聽見沈嬋說:“但態(tài)度不錯?!?/p>
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又亮起了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