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逼嫁人
堂中昏暗,只燃了幾根蠟燭,幽幽燭火晃動,被供奉在此的佛像笑臉被割成明暗兩半。
江書萱被攔在了堂外,沒有進(jìn)來。
“這位是趙夫人,也是你母親親弟弟的媳婦,你該叫她一聲舅媽?!?,坐在上首的江老太太開口,她脖中戴著一串流彩的佛珠,兩只眼睛瞇著,竭力裝著慈愛的樣子,卻因過于用力而將皺紋擠在一起。
“怪不得她們氣質(zhì)如此相像?!?,江綾月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暗自笑了一下,卻并沒有叫人。
江老太太仿佛早就料到,沒有對這稱呼做出糾正,又或者說,她不在意。
她枯枝似的手指捻過佛珠,每顆珠子都轉(zhuǎn)得意味深長:“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,你母親去得早,幸而繼母仁厚父親慈愛,特意求我將你養(yǎng)在跟前如今及笄了,若耽誤了婚事,豈不辜負(fù)你母親臨終托付?“
江綾月好整以暇地看著老奶奶表演,看看她還能說出什么話來。
這二人不屑于看這孤女,只是自顧自地唱起了雙簧戲。
“秦二的兒子老實(shí)本分,為人和善、十分孝順,如今還在一心一意求功名,將來定能出人頭地。便教你做他的填房,如何?”
江綾月冷哼一聲,說得倒是好聽,是只有這些個“優(yōu)點(diǎn)”可夸了嗎。為人和善、孝順,是軟弱,媽寶男。將來能出人頭地,更可笑了,未來可期不就是現(xiàn)在不行?
因?yàn)椤鞍V情”而接連追求花樓的數(shù)個花魁,后連著三次落榜,這事已經(jīng)人盡皆知了,還有逼死了前妻這樁秘辛以為她不知嗎?
真當(dāng)她聽不出來話中之意嗎?來到這里這么多年,她聽人說話的本領(lǐng)還真是被鍛煉出來了。
江綾月指尖在袖中掐進(jìn)掌心。老太太竟把算盤打到這份上——讓秦夫人的血脈至親來盯死她這孤女,當(dāng)真是半點(diǎn)活路都不留。
這個世界還真是麻煩,她從前是個孤兒,雖見慣了人情冷暖,但親屬與旁人總歸是不同的,尤其是在這個世界,孝道就是壓在人頭一座大山,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好在這并不是她的親人,她也不在意這些名聲。雖然顧念著用了原主的這具身體,她也不好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,但反擊還是可以的吧,對嗎,對的。
這邊趙夫人用絲帕掩住口鼻,連忙笑了起來“哎呦,這可是親上加親??!”
她可是知道江綾月母親當(dāng)年嫁入江府帶了大筆的嫁妝,如今雖然被揮霍了不少,但秦夫人對于關(guān)鍵的產(chǎn)業(yè)可是牢牢把握,賺得盆滿缽滿。
光是想想日后光景,趙夫人就要笑出聲了,又如何不愿意呢。至于江綾月,她雖然不會對她有多好,但多一張嘴吃飯還是沒問題的。
她盯著旁人的大筆財(cái)產(chǎn),還將吃絕戶想得如施舍,只覺得自己是個大大的好人。
“月姐兒,你母親留下的嫁妝產(chǎn)業(yè)龐雜,這些年打理消耗了不少精力,加之賬面虧空。你日后也要嫁作秦家婦了,日后便叫你舅媽打理?!?,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說著,臉上笑容漸顯。
“所謂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說親可不是大事,還是應(yīng)該問過父親母親才算。如此草草定下,這是什么道理,您說呢?!?,江綾月的提問,使得整個廳堂陷入了一瞬間的平靜。
“你這話是何意,我自然是問過了你父母了,不然怎會提出此事?!?,老太太手指放下,聲音低沉,明顯被惹惱了。
“我的母親不是她,秦夫人有何資格為我說親事。”江凌月冷笑一聲,“再者說來,將家中長女許給她人做填房,老夫人想過以后江家的姑娘該如何自處嗎?她們又該如何議親?!?/p>
秦夫人雖然痛恨她,但卻不會做出此等事情,她精明無比,在外一直裝著慈母樣子。
又怎會做出落人口舌的事情,況且江府現(xiàn)在還有三個姑娘待嫁,大姑娘開了做填房的頭,秦夫人還如何將女兒嫁入高門大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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