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那絲松快和自在忽地盡數(shù)收斂起來,她低下頭,絞著手指,又變成最初那副沉默怯懦的模樣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玄濯見狀,索性揭過這個話題:“你說你進的美術(shù)學(xué)院,那應(yīng)該是擅長畫畫吧?”
弦汐點頭:“嗯?!?/p>
“擅長什么畫?油畫,國畫,素描,還是水粉什么的?”
“國畫?!毕蚁珳赝痰卣f,“水墨一類……”
“哦——”玄濯拖出個長音,散漫得像是玩笑一般:“正巧我屋里最近想加一張畫,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合適的,不如,你幫我畫吧?”
弦汐怔?。骸拔??”
“是啊,你?!毙獋?cè)身倚著沙發(fā)靠背,骨節(jié)分明的長指輕輕撥弄左手中指上、足有鴿子蛋大小的墨翠戒指,眉眼彎彎,“怎么這個反應(yīng),不愿意嗎?我可以給你很豐厚的報酬呢?!?/p>
弦汐忙道:“沒有,不用,我、我就是……不太自信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覷著玄濯:“你……您,真的要我畫嗎?”
玄濯悶笑兩聲:“說‘你’就行,不用跟我那么客氣?!?/p>
說罷他咳了咳,端正神情,眉宇間卻還是有些揮之不去的戲謔意味: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,你放心,不管你畫成什么樣,我都會讓人好好裱起來,掛在我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。”他朝弦汐眨眨眼。
弦汐哽了哽。
……哪里放得下心?。?/p>
她暗自崩潰了一會,拒絕的話完全說不出口,只好硬著頭皮道:“這、這可是你說的?!?/p>
玄濯笑盈盈:“嗯,我說的,你放手畫吧?!?/p>
弦汐郁悶地撅嘴:“那你什么時候要?”
“今晚?!?/p>
“?”弦汐一臉茫然:“今晚?”
“是?!毙獌A身湊近她,唇邊仍是挑著的,眼底的光卻晦暗幽深,宛如探尋到獵物的蛇,“我想親眼看一看,你做這個的全部過程。”
弦汐呼吸一窒。
這句話……怎么聽起來怪怪的。
她蹙起秀眉,微微往后縮,不安地問:“學(xué)長,你……想要我畫什么呀?”
玄濯卻沒有馬上回答。他深深凝視弦汐片刻,隨后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似的重新坐直上身,輕松地笑:“你帶作畫工具了嗎?”
弦汐被他變臉一樣的轉(zhuǎn)變弄得呆了下,“帶了?!?/p>
玄濯站起來,走向她的小行李箱,“我?guī)湍惆嵝欣睿覀內(nèi)シ块g作吧。”
弦汐本想起身跟著他,聽到后半句瞬間炸毛:“做、做、做什么??”她驚得聲調(diào)都變了,直接跌坐回柔軟的沙發(fā),甚至還顛了兩下,雙手下意識抱住xiong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