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涂山庾當時那可恨的樣子,蒼璃在心里又恨恨罵了一會,隨后堅持不懈地勸玄濯:“哥,你心情不好也別拿自己身體撒氣,該涂藥還是得涂藥,萬一落下什么病根了……”
“出去?!?/p>
玄濯淡道。
話音戛然而止,蒼璃訕訕摸了摸鼻子:“哦。”
大哥今天還挺客氣,平日這個時候都是喊滾的。
他把亂七八糟的一堆藥全放到玄濯旁邊,“那我先走了,哥你有事再喊我?!?/p>
說罷他如入無人之境般又爬出牢房,回了自己的單間。
玄濯一動不動,仍舊面朝墻壁躺著。
現(xiàn)在,死也沒死成,他還得繼續(xù)清醒著面對弦汐不在了的現(xiàn)實。
如今理智回歸,他又實在難以接受這件事。
接下來,這世上和弦汐有關的所有東西——不管人還是物——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散,到最后連一分一毫的念想都不剩下,只留他一個,孤獨地活著。
玄濯眼睛微干,手伸進袖子里翻找一通,找出弦汐留下的物品。
那個寒髓石雕琢而成的手鐲,被她借去使用過的骨刀,賠給他的環(huán)龍墨玉佩,繡有小金龍的孩童肚兜……以及,一小片玉葉子。
這片小葉子被隨手扔在角落里,玄濯差點沒找到。
不知為什么,他覺得這個比其他任何都要珍貴?;蛟S因為這是弦汐送他的生辰禮,唯一一個生辰禮。
想起弦汐在月光下送他禮物的場景,玄濯懷念而悲傷地緊握那枚墨玉葉子,放在唇邊輕吻。
葉子上似乎有什么波動了一下,隱隱傳來震顫聲。
玄濯初始沒注意,也沒將葉子從唇瓣拿開,直到
你走吧
……好像有什么東西,要來了。
弦汐惺忪地看向花園外,卻看不清任何景象。
視野,聽覺,觸感,一切感知都十分朦朧而模糊,殘損過于嚴重的神魂尚未從傷痛中恢復,弦汐對身邊環(huán)境近乎無知無覺。但方才一瞬微微的冷噤,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。
似是在預兆著什么不祥之物即將到來。
守護花園的結(jié)界忽而震了一下,四面八方蕩開悶響,弦汐愈發(fā)不安,縮在本體里小聲問椿:“椿,出什么事了?”
椿默了默,“有人在外面沖撞結(jié)界?!?/p>
“……!”在花園經(jīng)歷過一次災難的弦汐心頭微跳,無措問道:“這、這怎么辦?”
“別怕。”椿古老的嗓音沉穩(wěn)悠遠,貫來能起到很好的安撫作用,“這座花園的結(jié)界,是兩百年前天帝親手為鳳后布下的,堅固非常,哪怕是當初的魔尊駕到,一時半會也難以沖破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