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著老遠還能聽到那些人嘻嘻哈哈的取笑聲,話語難聽得刺耳。
等周圍沒什么人了,弦汐才喘著粗氣,漸漸慢下來。
她低著頭,腳步虛浮著,盡力不去想別的,只將注意集中于地上的路。
——
抵達觀穹殿后院時,天色已近黃昏,火紅日輪半掛山頭,燒得云霞秾艷。
后院圍著一圈木柵欄,木柵欄內(nèi)又種著幾圈菊花,開得正盛,花瓣重重堆疊,甚是富麗仙氣。
院內(nèi)直通的小土徑旁邊,有一把搖搖晃晃的藤椅,明澈便在上面躺著,手里還拎著個醬色酒壇。
弦汐進了院子,不聲不響地走到明澈旁邊,蹲下來,晃晃他胳膊,輕聲說:“師尊,醒醒?!?/p>
明澈眼睛動了動,掀開眼皮,看向她。
一時沒說話。
良久,他揚起個微笑:“小汐兒啊,今日怎么出門了?”
“今天,宗主讓我去正殿說些話,我就出門了?!?/p>
“他讓你說什么?”
“說,那天的事情,是我自愿的。”
“……”明澈定定地看著她,“他真讓你這么說的?”
“是?!毕蚁溃斑€有,他讓我下山游歷?!?/p>
明澈靜了好一會,嘴角慢慢扯開僵硬的笑。
這笑在苦澀中越來越大,甚至溢出了哽咽般的笑聲。
他就這么非哭非笑地抱住弦汐,老淚縱橫:“對不起啊,弦汐……要是師尊再有用點……”
弦汐感到很難受。
她和玄濯發(fā)生的事,應(yīng)當是很嚴重的錯事,所以師尊師姐才會這般。
實際想來,這大概也是她的錯,如果她從一開始不去纏著玄濯,就不會發(fā)生這些。
這樣看,她其實也不需要別人為她討回公道。
弦汐順順明澈的背,道:“沒什么的,師尊,我沒事。”
可明澈上了年紀,感情一上來就難以止住,“怎么就會這樣……怎么會發(fā)生這種事?本來你該有大好的前程,你是我們這最出息的孩子……”
弦汐拿出手帕給他擦擦臉,不想再看他這么傷心下去,于是問:“師尊,我要何時下山游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