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他回神細聽接下來的對話,門口便傳來蒼璃熱絡的呼喚:
“欸?哥,你怎么在這兒啊?”
玄濯定定注視著水鏡中對楚簫輕快微笑的弦汐,沒理會后面那人。
所幸蒼璃也習慣被他忽視了,半點沒往心里去。他三兩步踏上臺階走到玄濯旁邊,好奇地打量水鏡:“喲,這不嫂子嗎?她對面那男的誰???以前相好的?”
最后一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,玄濯猛得轉過頭:“放屁!少胡說八道!”
攥著桌角殘屑的手筋絡突起,骨節(jié)泛白。
總算搭理人了。
雖然不是什么好話。
蒼璃縮縮脖子,略一撇嘴:“……開個玩笑嘛,你看你,又急。——哎喲!”
話音甫落,就被玄濯一腳踹下了臺階,咕嚕好幾圈才堪堪停下。
蒼璃揉著肩膀爬起來,正欲譴責兩句,一抬頭,卻見玄濯頹然地坐在椅子上,神色恍惚而灰敗,難看得可怕。
?
這到底是出啥事了?
蒼璃不明所以地也有點慌,三步并兩步重新跑上去:“哥,你怎么了???嫂子不就跟個男的說兩句話嘛,你至不至于……”余光瞥見鏡面,他連忙拍拍玄濯的肩,“誒你看!嫂子跟那男的道別了,倆人各走各的路,清白得很!你別在這兒瞎想了!”
玄濯抬眼掃過去,見弦汐和楚簫道了別,又去后山的墓地待了會,然后慢慢往山門折返。
“這下你放心了吧?”蒼璃寬慰道:“唉,你就是愛多心想些亂七八糟的,你和嫂子成婚多少年了,孩子都老大不小了,嫂子怎么可能丟下你移情別戀?。繘r且她也不是那樣的人……”
玄濯壓根沒聽進去一點蒼璃的話。
弦汐不會愛上別人,他當然知曉,他也不可能讓弦汐有機會愛上別人。
但他心神不寧的原因不是這個。
弦汐是因為什么而冷淡他的,她拿走了哪塊牌子,為何突然要下凡去清漪宗,又為何要跟楚簫擁抱……
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心臟怦怦直跳,越加急促,玄濯伸手探入衣襟,指尖在柔順布料上顫抖地打滑幾下,才終于摸索進去,取出裝有弦汐給他的葉片的木盒。
兩指捏起一片葉子送到嘴邊,張嘴含住前,玄濯頓了頓,先謹慎觀察了下,確定不是由小型炸藥偽裝的,才放心含進口中。
清香在口腔唇齒間四溢,極好地撫平了心緒,玄濯勉強冷靜了些,垂首沉思。
那廂蒼璃唾沫橫飛地講了半天也沒聽玄濯回個響動,他疑惑地低頭望去,卻見玄濯霍地站起身,轉眼間一聲不吭地換了身衣服。
蒼璃:“?”
這又是在干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