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雙寒芒刺骨的金瞳比門縫透入的陽光還要璀璨三分,卻又冰冷得徹底。
弦汐煞白著臉后退一步,當(dāng)即就要把門關(guān)上。
“砰!”
半合的門被一只青筋凸起的手用力扣到墻面,脆薄木門霎時浮出幾條裂痕。
玄濯踏入一步,那似是親昵的笑容因眼中消不去的血絲而變得有些猙獰,緩緩問:“怎么,不歡迎我?”
弦汐隱隱打顫,手中泌出冷汗。
玄濯眼睛盯著她,眸光仿佛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,笑道:“好久不見了,不請我進(jìn)去坐坐?”
你跟我回去吧
弦汐手腳冰涼地僵在原地。
她竭力壓下恐懼,一句“你來這里做什么”還沒問出口,玄濯就已扶著門框登堂入室。
相較他的身形來說這木屋委實有些狹小逼仄,玄濯一進(jìn)門就感覺跟進(jìn)了狗籠子似的。他輕藐又不滿地睥睨四下,心道弦汐離了他果然過不上什么好日子。
先前在清漪宗好歹還能住個像樣屋子,現(xiàn)在自己過了,就只能住這種破陋木屋。
弦汐橫跨一步擋在他身前,不讓他再進(jìn)去,“你、你找我干嘛?”
玄濯垂眼看她,神情放柔,一手就勢攬上她后腰輕輕摩挲,“當(dāng)然是想你才來……”
“別碰我!”
弦汐一把推開他后退幾步,唇線緊抿。
這人是怎么做到在對她說了那樣的話、做了那樣的事之后,還能像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一樣平和地來找她?
被她推開的玄濯神色陰了一剎,隨即又很快恢復(fù),狀若無事道:“你在這種地方住著有什么意思,風(fēng)一刮就塌了,還不如跟我回龍宮?!?/p>
弦汐十分費解:“什么回龍宮?你自己不都說,讓我別回去,我也不——”
“我那說的都是氣話,你怎么還當(dāng)真了。”玄濯理所當(dāng)然道,“我從來沒想過趕你走,是你當(dāng)時要死要活地跟我鬧,若不是你非跟我吵,我至于說那樣的話嗎?”
……他從來都沒有錯。
弦汐無力地想道。
當(dāng)愛意凝筑的包容消解后,弦汐終于能夠直白地承認(rèn),玄濯就是個傲慢自大到了極點的混賬。
說難聽夸張點,他就是覺得全天下都該圍著他轉(zhuǎn),太陽也該為他升起,四季也該為他流轉(zhuǎn),反正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東西都得順從他心意。
如今回顧過去,弦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。
她疲憊地閉了閉眼,對玄濯道:“是不是氣話,都無所謂,你走,我不想再看到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