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方設(shè)法查出了她的身份,才知道她竟然已經(jīng)定婚了,對方正是禮部尚書張英嫡出第三子張廷璐。
手下去查探的人說,她是都轉(zhuǎn)鹽運使司運使林海的女兒,因沒了母親才被接到外祖母身邊代母盡孝,據(jù)說她的外祖母本是想要把她嫁給賈寶玉的,怎奈那寶玉母親王夫人更看好自己姐姐的女兒薛姑娘,林海對林賈兩家親上加親也沒多大興趣。而且,兩家畢竟身份不同,賈家是包衣,林家卻是漢人,才只得罷了。
雖然這林姑娘已是定了婚的,可心里的不甘還是促使他找上了她的未婚夫。以各種方式的巧遇讓他相信他們之間有“緣分”,再處處迎合其愛好,使之引以為知己。如此這般努力了數(shù)月,才成為密友。
后來在張家,無意中見到了一疊詩稿,皆是女子筆跡,心中就欽佩不已。張廷璐見他喜愛這些詩詞,恐他說出去,才告訴他此乃未婚妻林氏所作,求他不要流出去。
此時,博啟心中一面羨慕林氏的才學(xué),一面又難免空落落的。
便幾度強笑著打趣張廷璐,見他雖然尷尬,但眼中含情,面上也騰起紅云,說起林氏來,連語氣都柔軟上幾分,便知道這張廷璐對這個未婚妻心里也是極喜愛的。
此后,博啟便新添了一段心事。對林氏,總是放不下牽掛,可想到好友,心中又慚愧不已。人家以誠心待他,他卻覬覦著人家的未婚妻,便愈發(fā)瞧不起自己了,覺得自己真是面目可憎,禽獸不如。
看著張廷璐因為婚期一日日的接近而氣色越發(fā)好了起來,時不時的走神,眼中滿滿的期盼,臉上不時拂過的紅云,都讓博啟幾次難以抑制地在心底生出了惡意,暗暗希望兩人之間的婚約突然出了什么岔子。事后又自責(zé)不已。
然而此時,在他心已灰了大半,心魂俱碎之時,康熙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希望。
博啟的心已經(jīng)難以自持了。一時間因為有了希望而歡欣雀躍不已,一時間又不忍那樣難得的女子只能為妾,一時間想著只要自己以后好生護(hù)她愛她就是,一時間又添了“近鄉(xiāng)情怯”之感,一時間又生恐林姑娘因他橫刀奪人之妻而看薄了他,真真是左思也不對,右想也不妥,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配不上那人,又覺得自己怎么做都心里難受。
看著殿上的康熙,博啟感念他對自己的好,覺得自己自暴自棄很是對不住康熙。然而若是自己做那等小人,難道又對得起他這么些年對自己的栽培嗎?
不覺間又想起張廷璐那張溫和的面孔,爽朗的笑容,信賴的話語,他曾說過“我和你是好兄弟,便是一輩子的好兄弟。”
他茫然了,不知該如何自處。
“罷了,朕給你三日的時間,你好好想想,三日后告訴朕你的決定?!痹S是知道他的矛盾,康熙還是沒有再逼著他,而是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時間。
“奴才謝皇上?!辈﹩⑵鹕恚Щ曷淦堑刈吡顺鋈?。
“你怎么了?這么神魂不定的?”第二日,張廷璐來找他時,見他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,真是大吃一驚。
“沒什么,只是碰到了難以決斷之事。”博啟甚至不敢看他,他覺得現(xiàn)在的自己根本不配和他成為朋友。
“什么事,若是可以說的話,不如說出來兄弟幫你出出主意?三個臭皮匠還能頂一個諸葛亮呢!”
博啟苦笑,只怕我真的說出來,這兄弟就做不成了呢?!皼]什么,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去軍營里面,我真的下不了決心?!?/p>
“什么?”張廷璐大吃一驚,“你才十五吧,怎么也要再等幾年,成了家立了業(yè)再說吧?!?/p>
看著博啟一副苦瓜臉,心道可能他有什么難言之隱吧。張廷璐最終還是一巴掌拍到他背上,“兄弟,你放心,你做啥決定我都支持你!”
“你的婚事,我……”博啟還是不大說得出口。
“得了,我知道。要是當(dāng)了兵,哪能那么方便,就算你不能來喝兄弟的喜酒我也不會怪你的,誰讓咱們是好兄弟呢,你說是吧?”張廷璐笑著安慰他,更讓博啟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“是呀,咱們是好兄弟?!辈﹩㈩D了頓,“不論發(fā)生什么,咱們都是好兄弟,對不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