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沒人回答她的抗議了。
緋衣跳下床,來到梳妝柜前,從妝奩盒下拿出一張符紙,貼在帳子外。
頓時,外界一切聲音被隔絕,帳里的人陷入更深的睡眠。
緋衣?lián)Q好衣服,背起倚云,推開門,長長的石拱長廊下,迎面而來的是纖細清秀的白衣少年,和沒有表情的侍衛(wèi)。
明銖道:“折騰得夠久啊。哼,昏君!”
緋衣現(xiàn)在的心態(tài)已經(jīng)能大言不慚地無視評論,只說道:“符紙已經(jīng)貼好了,他聽不見?!?/p>
明銖嘆氣:“讓你們最后見一面已經(jīng)是本相仁慈了。你也知道你引出了多大亂子,再留下來類似的危機只會更多?!?/p>
“明白,我會離開。”
明銖長吐一口氣:“你這么明事理真是太好了,不愧是……呃,我是說,不愧是他喜歡的人,會為他好。哦,這是應晨,我最得力的干將,他會親自送你,保證你安全離開魔世。”
緋衣向應晨點頭示意一下,當先走出了宮殿。
應晨離開前別有深意的瞥了明銖一眼,待他們走遠,少年憤怒捶墻:“看懂了!說我是人間話本里那種惡婆婆!是我想拆散外甥的姻緣嗎?是他媽的六部造反,聯(lián)盟要破裂!”
外面的翻天覆地云烈都不知道,因為緋衣和明銖都認可他需要好好睡一覺。
夢里,他看到了很遙遠的過去。
看到漫天血火,群魔哀哭,崩塌的石墻下,渾身浴血的娘親抱著自己還有尚且是嬰兒的明銖奄奄一息。
看到拖著巨斧的天神散發(fā)出金光,那是圣光,卻是他們眼中的兇光。
“魔物,伏誅!”
他的巨斧夾著冷風劈下,卻被定在中途。
天神的圣光被一抹綺麗的紅色壓過了風頭,容色姝麗的神女似乎是忽然盛放的花朵,不知幾時出現(xiàn)的。
“緋衣神女,你這是何意?”
“遵昊天法旨,除魔衛(wèi)道?!?/p>
“那你應當同我一樣,斬殺這群魔族余孽!”
緋衣的目光看過來,波光流轉,麗色奪人。
但是冷漠疏離,毫無感情。她是冰封的花朵。
若說她要殺魔取命,相信只在彈指之間。
然而她說:“不對,魔乃心魔,道為天道。你屠戮婦孺,才是魔;而他們只想求存,這是道?!?/p>
于是圣光與紅衣纏斗一團,針鋒相對,不知道廝殺了多久。
最后圣光黯淡,紅衣飄飄的女子赤足走來,尖石滿布的地面于她如同平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