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黎瑭并不反感被姜令詞管著。
除了黎淵之外,從小都沒人愿意管她,但是黎淵自從創(chuàng)業(yè)起,很大一部分精力便要放在事業(yè)上。
在黎瑭心里,她的哥哥有能力有手段有野心,無論做什么都是最厲害的,天生就該站在行業(yè)的巔峰,而不是放棄事業(yè),天天在家里照顧她。
黎瑭早早的學著獨立,拒絕哥哥的管教,因為——
她不想成為哥哥的累贅。
其實黎瑭很想要被人管著,這樣她會覺得自己還是有家的小孩,別的小孩都有家人管著,天色將暗,便會早早去公園喊他們回家吃飯。
沒有家人的小孩只會在天徹底黑透,餓著肚子回寄住的地方,那不是家。
可黎瑭又不敢要姜令詞的這份管教,萬一哪天,姜令詞覺得她是累贅了,又不肯管她了呢。
畢竟沒人有義務管你一輩子。
黎瑭坦然自在地挽住了姜令詞的手臂。
姜家老宅。
直到今天,黎瑭才真正感受到,姜家是一個底蘊龐大、規(guī)矩等級森嚴的古老世家。
甚至一些她在正兒八經新聞上見過的姜姓大佬,在祭拜時,都只能站在末尾。
像是一瞬間回歸到千百年前。
黎瑭與姜令詞進入祠堂,站在最前方持香而拜,望著密密麻麻又排列規(guī)整的牌位,她感覺自己與這個家族格格不入,像是入侵的外來者。
其他人只能在祠堂門外上香。
煙霧繚繞間,黎瑭呼吸間都是濃濃的香火氣,不熏人,但是存在感太強,視線落在牌位前的跪墊時,有些好奇:“你就在這里跪的呀?!?/p>
“小時候也跪過嗎?會不會害怕?”
這里氣氛莫名的緊張,像是籠罩著一層沉郁的烏云,連帶著她聲音都莫名其妙的染上小心翼翼。
被姜令詞敏銳的捕捉到,大概是小姑娘從未見過這種場景,未免等會去祖墳時她更緊張,男人似閑談般與她低語:“都是親人,有什么可怕的?!?/p>
“我幼時不懂事,經常被爺爺罰跪?!?/p>
“有一次還在曾曾祖父的牌位上亂涂亂畫過,罰上加罰,跪了整整一夜?!?/p>
黎瑭眼底閃過十分明顯的訝異,視線掠過身旁的男人——
姜令詞站在厚重古樸的供桌前,挺拔修長的身影在香霧繚繞下,越發(fā)有種超然世外的端方風雅,仿佛千百年前,世家大族養(yǎng)出來完美矜貴的繼承人。
才貌雙全、溫潤如玉、恭謹謙遜、克己復禮。
一切相關的美好詞匯都可以堆砌在他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