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蒼把最后一顆琉璃珠子撥完,手指在佛珠上慢慢摩挲著,直到摸到尾端已經(jīng)褪色的紅繩這才停了下來,隨后面無表情起身離開。
烏云層層,細雨飄飄。
他站在臺階下,抬頭感受著冰冷的雨絲落在自己臉上,看著烏黑卻又遼闊的天空出神,直到晨墨慌慌張張撐著傘,擋住了最后一片天空,他的視線便再一次只剩下眼前富麗堂皇的江家院落。
“春雨乍寒,公子可別病了?!彼樗槟钪?,“之前科考完就病了一場,還沒好好養(yǎng)好呢?!?/p>
“夫人見了又該心疼了?!?/p>
“公子慢慢走,小心水坑?!?/p>
江如瑯目送江蒼離開,跳動的燭火落在雪白的面團臉上,一道道陰影割裂了臉上本該和善的眉眼。
“蒼兒小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?!彼粣傉f道,“如今讀了書,倒是有了大主意?!?/p>
管家低眉順眼站著。
江如瑯著急地來回走動著:“你說現(xiàn)在可怎么辦?江蕓也是一個白眼狼,江家養(yǎng)他這么大,卻絲毫不知恩圖報,這樣的人,還不死了?!?/p>
他停下腳步,轉著大拇指上的綠扳指,眉眼低壓,陰森說道:“一個不屬于江家的東西……”
“老爺何必心急?!惫芗掖驍嗨脑挘t卑說道,“黎公不是還未收下嗎?”
江如瑯側首。
這位同他一起長大的管家抬眸,微微一笑:“一個未經(jīng)世間險惡的小童,不是這世上最脆弱的人嘛,若是他自己先退了,和我們有什么關系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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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蕓蕓剛踏進小院子就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。
——雖然這個院子一直挺窮的,但什么時候這么干凈了!
“哥哥回來了!”江渝捧著破了的陶罐從屋內走出來。
江蕓蕓眼皮子一跳。
周笙和陳墨荷也都從屋子里出來。
——那間屋子正是她的屋子。
“誰打的你!”江蕓蕓一眼就看到周笙臉上刺眼的紅痕,只覺得一股火直冒頭頂。
真是打上癮了不成,專門捏周笙這顆軟柿子!
“是章秀娥。”江渝大聲告狀著,“她把哥哥屋子里的東西都拿走了,娘把人攔住,她就打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