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一聲不吭站著,瞧著很是鎮(zhèn)定。
“你祖母想給你們做幾套夏裝,
你先去量衣吧。”不曾想,
黎淳再開口時竟然要把黎循傳趕走。
黎循傳呆站在原地,
磨磨唧唧不肯走。
“去吧?!崩璐咎ыf道,“明年就要鄉(xiāng)試了,你要給蕓哥兒做好榜樣才是。”
黎風就在此刻,及時出現(xiàn)在門口:“請的裁縫已經(jīng)來了,傳哥兒快些弄好,也不耽誤讀書?!?/p>
黎循傳只好悶悶不樂地離開了。
夏日的早晨日光已經(jīng)熱烈,從窗戶里照了進來,落在那盆郁郁蔥蔥的蘭花上,纖長的枝葉在日光下無憂無慮舒張著。
入夏那段時間,日日都在下大雨,內城河水位高漲,因為沒見到幾縷陽光,這株蘭花一直蔫噠噠的,今日總算有了點活力。
這盆花雖是黎循傳特意買來送給江蕓蕓的,一開始也是他照顧的比較多,但是時間久了,江蕓蕓也跟著每日修修花枝,曬曬太陽,澆澆水,這株原本小小的蘭花終于長得郁郁蔥蔥。
“你不必擔心?!崩璐咀⒁曋媲笆萑醯暮⑼?,低聲說道,“我也不會讓你和他們見面的。”
江蕓蕓倏地抬起頭來。
對于江如瑯來說,黎淳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,所以用一個黎淳完全壓得住他。
但對那些天潢貴胄來說,一個致仕的吏部尚書,似乎不夠看了。
所以她做好了去見那些人一面的準備。
“你今日見的不過是淘氣出門的富家小孩,不是什么上高郡王,你只是在路上幫了一個人,不必放在心上?!崩璐疽娝聊?,便又解釋著,“你若是想要在仕途上走得更遠,就不能和這些皇親國戚,藩王外戚走得太近,這才能保證清名不受污。”
江蕓蕓緩緩點頭,好一會兒才喃喃說道:“會不會給老師惹麻煩?!?/p>
黎淳眉心一蹙,不悅說道:“你是我徒弟,這些事情我自然會替你擋下,何必說這些話?!?/p>
江蕓蕓低頭。
黎淳嘆氣,輕聲安慰著:“我知你對人謹慎,這不是壞事,不必自責,只是我如今是你的老師,你若是有事不能解決,不要自己藏著?!?/p>
江蕓蕓點了點頭,隨后看向自己的書箱,為難說道:“可他給我的書箱里塞了錢?!?/p>
人可以當沒見過,但錢倒是老老實實說現(xiàn)在他書箱里。
黎淳冷笑一聲:“他于我說,這錢是給你的賠禮,說他沒有約束好身邊的陳公公,讓他去江家叨擾你了,為此深感不安。”
江蕓蕓迷茫片刻,猶豫問道:“他是真心覺得還是假意?”
若是乍一看那位郡王,當真是長得人畜無害,眉宇間天真浪漫,說起話來笑瞇瞇的,那雙淺色的眸子總是充滿好奇,亮晶晶的,好像是極好說話的人。
他就像說書先生嘴里那些不染塵埃,不沾紅塵的神佛,即便滿臉悲憫,也不過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淺薄的憐惜。
就像早上他看那個攤販。
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視線,他不曾被那人連買藥錢都出不起而心酸,他要的自始至終都是自己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