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個四面平桌就是您的書桌,別看這么簡單,可是用紫檀木做的,也不曾刷漆,中心闊大,四周鑲著半許邊,乃是吳中最流行的樣式?!?/p>
“最后這張則是文竹小炕幾,看著簡單,但若是您讀書累了,放在榻上,可是極方便的。”
江蕓蕓是個十足的鄉(xiāng)下人,秀娥噗呲一聲笑了起來,掐著嗓子,陰陽怪氣說道:“二公子果然是硬骨頭啊,瞧著軟硬不吃?!?/p>
江蕓蕓扭頭去看另一側(cè)的章秀娥,更是不解:“你來又是做什么?”
她還特意朝著她身后看了看,沒啥大物件,倒是站了不少人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倒是熱鬧。
章秀娥被她那一眼看得抽了抽嘴角。
——還想要東西,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。
“夫人聽聞早上三公子和兩位小姐誤信奸人話,給二公子造成麻煩,差點誤了事。”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,只好板著臉說道。
江蕓蕓立刻露出警惕之色。
章秀娥被那變臉弄得無語:“二公子這是什么表情?!?/p>
江蕓蕓緊盯著她身后的人,企圖看清有沒有早上的熟面孔,奈何早上注意力都在江蘊身上,邊上的人是看也沒看一眼。
“你不會又來我院子喊打喊殺吧?!彼X說道,“我不搞這些的。”
若非情況不對,章秀娥當(dāng)場就想翻個白眼,順便破口大罵——哪來的鄉(xiāng)巴佬!
可她肩負夫人艱巨任務(wù),不得不耐下心來,扯出一個虛偽的笑來:“那些賤奴怎么配污了二公子的眼睛,自然是私下打發(fā)了,夫人是來致歉的,這些人今后就都是給您和周姨娘使喚了?!?/p>
話音剛落,那群人齊齊跪下行禮。
江蕓蕓嚇得活似地面燙腳,連連往后退去:“這是做什么?”
“這是給您的。”章秀娥看得咬牙切齒,“您跑什么?!?/p>
“快讓他們起來?!苯|蕓揉了揉臉。
那群仆人不僅沒有露出開心之色,反而惶恐地開始磕頭,腦門磕得哐哐響。
江蕓蕓躲在周笙后面:“娘,他們怎么了。”
“都起來!”倒是陳墨荷上前一步,雙眼一瞪,厲聲說道,“這般示弱給誰看,讓人看到了,還以為我們蕓哥兒欺負人,都給我起來?!?/p>
那群人面面相覷,最后小心看了眼章秀娥。
章秀娥還未說話,陳墨荷就冷笑一聲:“你章媽媽手里倒是調(diào)教出的好人物,我們蕓哥兒怕是消受不起了?!?/p>
“這是說什么話?”章秀娥臉色一沉。
“什么話你心里清楚。”陳墨荷冷笑一聲,“你這是作踐這些奴才嗎?你是作踐我們蕓哥兒,誰不知道我們蕓哥兒最是心善,眼下你們這般不要臉的姿態(tài)做給誰看,呸,好一個不要臉的東西,真當(dāng)自己是主子了,隨意拿捏主家人?!?/p>
府中的媽媽性格各異,雖然也有溫柔能干的,沉默寡言的,極少數(shù)是章秀娥這般狠辣,沾過人命的,更多的是陳墨荷這般潑辣直言的,說起話來簡直把人的臉往地上踩,半點情面也不給。
陳墨荷更是其中翹楚,她無父無母,無夫無子,天煞孤星的狠人,在府中是光腳不怕穿鞋的,連章秀娥都不想和她起沖突,免得落了面子,得不償失。
那群人不敢背負‘欺負主家’的名頭,三三兩兩站了起來。
江蕓蕓看得嘆為觀止,從周笙背后一步步挪出來,對著陳墨荷豎了個大拇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