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蕓蕓搖頭:“南昌好打,安慶情況如何?”
“雙方已經(jīng)交戰(zhàn)三回,傷亡慘重,但知府張文錦和都指揮楊銳揚言死戰(zhàn)不退,絕不拱手讓地,現(xiàn)在婦女小孩都上城墻了,若是南京踞城不出,那他們的糧草撐不過十日。”謝來低聲說道。
江蕓蕓嘆氣:“罷了,去南昌吧,讓伯安把邊緣城鎮(zhèn)都拿下,你讓你的錦衣衛(wèi)在城內(nèi)接引一下,盡量不要有太大的傷亡?!?/p>
謝來點頭,只是跟在江蕓蕓身后走了幾步,突然說道:“此番江西一事,我錦衣衛(wèi)的兄弟犧牲三百三十七人?!?/p>
“我定為他們表彰?!苯|蕓說道。
謝來滿意點頭,盯著她的后腦勺,咧嘴一笑,得寸進尺:“就是跟你江閣老說話舒服,那你還能給他們寫賦嗎?就跟當(dāng)年在蘭州一樣?!?/p>
“可以?!苯|蕓上了船,轉(zhuǎn)身對著岸上的謝來說道,“事定猶須待闔棺,位卑之人都不曾忘國事,更值得表彰?!?/p>
“江西之事,所有事,所有人,都應(yīng)該讓后世看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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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報~~南昌被奪。”報信的小兵跪在牙張前,地上一份密報,“江蕓突降南昌,聯(lián)合王守仁一日拿下南昌,九江南康被奪,雞籠山、新建和清嵐被奪,四個渡口只剩下近郊的黃家渡還在,剩下的一千人退居此處抵死反抗的?!?/p>
朱宸濠猛地站了起來,卻覺得眼前一黑,立刻天旋地轉(zhuǎn)跌坐回去。
李士實大感不妙,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:“南京冷眼旁觀,最多兩日,安慶必掉,到時候我們士氣大漲,攻打南京,顧仕隆已經(jīng)帶兵去了福建,剩下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?!?/p>
“什么南不南京!”葛江大怒,“我就說要多留一些兵在南昌的,你非說要傾力拿下安慶,現(xiàn)在安慶打了十日還沒拿下,南昌就掉了,我們現(xiàn)在簡直得不償失?!?/p>
李士實聲音忍不住微微提高:“只要安慶到手,南京必掉,南京一掉,南直隸就是探囊取物,我們只要占據(jù)了南面,難道還不能復(fù)刻當(dāng)年太宗之事嗎?當(dāng)年朝廷還有強將悍兵,現(xiàn)在的朝廷有什么,幾處動亂就要朱厚照這個皇帝親征,我們占據(jù)了龍氣??!可這是太祖的龍氣。”
葛江被懟的無話可說,但還是一臉不服氣:“一開始你說九邊一亂,朝廷重兵邊境,我們這邊就會很順利,可我瞧著現(xiàn)在王守仁手中的兵也不錯,九邊那邊把蒙古人殺的人頭滾滾,都要打到人家老巢了,內(nèi)閣把所有的消息都瞞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糧草兵馬我瞧著也是有條不紊的,哪里缺,一點也不缺啊,朱厚照說不定就是出門玩呢,要是這次不小心死了,不是正好,我們就應(yīng)該晚點起兵的。”
李士實不得不深吸一口氣,這才把滿腹臟話壓了下來。
“陛下,我們一定要回南昌!這樣才有后方根據(jù)點,大不了,大不了,后面就和朝廷僵持?!备鸾瓝溥^來說道。
“不可!江西并非靠山臨海,反而被其他省團團圍住,我們一旦回去,就是徹底進入包圍圈了。”劉養(yǎng)正想也不想就拒絕道。
“江西多山,我們就進山,我們手里的人不都是這么得到的嘛,不也活了十多年嘛。”葛江看著兩人,坡口大罵,“你們不是南昌人,家里人都不在南昌,自然不管南昌百姓的死活,江蕓那廝萬一屠城,我們,我們的家人怎么辦???”
“不可能!”李士實搖頭,“江蕓心性,絕非屠城之人?!?/p>
“都是你說的,都是你說的,可你說的有一句是對的嘛!”葛江暴怒,“我現(xiàn)在只知道安慶沒拿下,南京還沒影,但是南昌掉了!!現(xiàn)在南昌掉了!你就說怎么辦!”
“拿下安慶,進軍南京!”
“回撤安慶,拿回南昌!”
牙帳內(nèi),眾人議論不休,最后齊齊看向朱宸濠。
朱宸濠看著明明已經(jīng)破舊不堪的城墻,十日交戰(zhàn),死了多少人,可這座城池寧愿婦孺皆死都不肯投降,自己的兵力已經(jīng)損失一萬多,對面明明只剩下這么多的老弱,卻還是這么倔強。
若是打下去,安慶必拿,南京說不定也會拿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