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蕓蕓點頭:“看到了,就在明堂邊上,太學門進來的兩側。”
林瀚見他還有膽子開口,甚至觀察得頗為精細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“按道理是應該直接在初級堂待著,等學夠了積分,再一層層上去,可你到底也是解元,也只在我這里讀書一年,去了初級堂也太委屈你了?!绷皱终f,“我給你出一道題目,你三日后交給我,我再決定你去哪個堂?!?/p>
江蕓蕓連連點頭,自信滿滿:“還請祭酒指教?!?/p>
林瀚沉吟片刻:“《論語·泰伯》中一句‘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’孟子又言‘位卑而言高,罪也’,你且寫一篇文來?!?/p>
江蕓蕓一聽就知道是祭酒這是在點她呢,還是覺得她帶壞讀書風氣。模擬考而已,誰不是這么過來的,明明科舉這塊餅太小了,怎么還怪她多吃了幾口呢。
她有點不服,皺了皺鼻子。
李東陽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小師弟又要出幺蛾子了,面無表情用胳膊肘錘了他一下。
江蕓蕓到嘴邊的話只好飛快咽下。
“其歸可是解元,只怕要直接去率性堂了?!崩顤|陽接過話頭,笑說著。
林瀚不為所動,淡淡說道:“還是先看卷子吧。”
“行?!崩顤|陽說完,又和人閑聊了幾句,就把一肚子心思的江蕓蕓揪走了。
“亨大性格耿直,你在他面前悠著點,別把人氣跑了,他年紀也大了,要是氣壞了身子,你也吃不了兜著走?!鄙像R車后,李東陽千叮嚀萬囑咐。
江蕓蕓癟了癟嘴:“我知道了?!?/p>
“飽知世事慵開口,看破人情但點頭?!崩顤|陽嘆氣,“學著點,京城可不是揚州,說錯一句話都是要命的,而且遍地都是御史和貴勛,你可要離遠一點?!?/p>
江蕓蕓繼續(xù)點頭,整個人蔫噠噠的:“我知道了?!?/p>
“京城人多,風土混雜,西城多富,切勿往來,東城多貴,切勿多話?!崩顤|陽無奈說道,“我希望你最好就待在家里安心給我讀書?!?/p>
“師兄的叮囑,我記下了?!苯|蕓認真說道。
“那卷子你打算如何寫?”李東陽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,只是隨口問道。
江蕓蕓立刻來了精神,小手一揮,信誓旦旦說道:“那我肯定要先分析一下,這句話,首先在春秋時是為了維護社會穩(wěn)定,抑制百姓‘犯上作亂’,安分守己待在土地上說的話,自有時代性,可難道只要是孔夫子說的就是對的嘛?他的話在當時雖然起到了重要作用,但在現(xiàn)在難道也是正確的,要知道百姓不關心時事,那政令如何推開,學生不關心政事,那若是政策有錯又如何,所以安分守禮的心態(tài)肯定是不對的,我們要做到不在其位,也謀……哎哎,師兄你要干嘛???!”
李東陽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根眼熟的大棍子。
“怪不得老師給我送了一根棍子,原來用處在這里。”李東陽捏著棍子,猙獰笑著。
江蕓蕓大驚失色,立馬警覺躲起來。
——原來耕桑那天背后的包裹里全是棍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