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懂,不就是告狀嗎?
他們都有證據(jù)了,肯定能把人抓起來的啊。
蔣叔,黎楠枝,干嘛都這么激動啊。
“道合君臣義,恩深父子情。”江澤站在馬車旁,見狀,陰陽怪氣說道,“自來就是‘臣事君,子事父,妻事夫,三者順,天下治;三者逆,天下亂’,如今兒子要告老子,可不是天下亂,你讓這寫書立著,治國安邦的人如何看他,剝?nèi)ヒ粋€解元頭銜都是輕的。”
顧幺兒吃驚地看著他:“真的?”
“家無二主,尊無二上,他告的可是自己的爹啊?!苯瓭勺I笑著。
顧幺兒呆站在原地:“那怎么辦?。俊?/p>
江澤低著頭,捋了捋被自己弄皺的袖子,隨后冷不丁問道:“你讀過詩經(jīng)里的曹風(fēng)蜉蝣嗎?”
顧幺兒搖頭:“沒聽過。”
“心之憂矣,於我歸處?!?/p>
他用帕子仔仔細(xì)細(xì)擦干凈臉。
“心之憂矣,於我歸息?!?/p>
他把袖口整整齊齊捋好。
“心之憂矣,於我歸說?!?/p>
他滿是懷念地念完最后一句,然后把帕子塞回袖子里,抬腳走了。
顧幺兒一邊是拉拉扯扯的兩人,一邊是突然詩興大發(fā)的江澤,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“我走了,這事以后就不能翻案了。”江蕓蕓企圖掙扎開他的桎梏。
奈何黎循傳狠了心,說什么也不肯松手。
“江來富死了,周家的仇就是報了?!崩柩瓊骼淇嵴f道,“就是報了,江蕓。周家,周家也沒幫過你,是不是。”
他一張臉通紅,他覺得自己很無恥,卻又不得不狠下心來做這個壞人:“你一直靠的就是你自己,怎么就要為一個家破人亡的周家做這么多,你不是最聰明嗎,這點權(quán)衡利弊都不會嗎?!?/p>
江蕓蕓沉默地看著他。
“我對周家,對周笙,必須要如此。”她神色悲戚,卻又一臉認(rèn)真。
她占據(jù)了江蕓的身體,她接替了周笙傾注在她身上的愛意,那個讓周笙不得安生,讓周鹿鳴顛沛流離的仇,這個仇,她是為了死去的江蕓,不得解脫的周家人。
“你讓其他人去行不行?”黎循傳紅了眼眶,哀求著,“其歸,你要去歸一條不歸路嗎?”
一聲咚咚聲驟然兩人耳邊響起。
江蕓蕓扭頭去看。
江澤用力敲響衙門口的大鼓,嘶聲力竭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