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這個后院距離河道這么近!”黎循傳見了日光,立刻活了過來,也開始朝著外面看著,驚訝說道。
江蕓蕓目光在這一條小巷中打量著。
這一帶的屋子大都是面朝店鋪開門,后面大都是小門,尋常腌曬東西,晾曬衣服都放在這條只能容納一輛馬車進過的地方,瞧著格外擁擠。
“其實這個戲班還挺大的。”黎循傳站在后門口,仰頭打量著,“后院估計不小,竟然燒了這么久也沒人救火,真是萬幸沒有釀成大禍啊?!?/p>
有人聽到動靜,小心翼翼開了門看過來。
江蕓蕓的目光落在河道對面的一個酒樓上。
那酒樓格外豪華,一看就價值不菲。
“這是什么的地方啊。”江蕓蕓笑瞇瞇看著門縫后的小姑娘,笑問道。
那小姑娘被嚇了一跳,隨后悄悄開大了一點門,奶聲奶氣說道:“我娘說那個樓叫清江樓,要花很多錢才能吃到東西的地方。”
“這個我知道!”黎循傳扭頭說道,“這個就是太祖在南京時開設的十六樓之一,除了南北市的兩間大酒樓,剩下的都是做酒水和皮肉生意的,直到宣宗才把這些樓都廢止了,現(xiàn)在秦淮河有這么熱鬧,大都是這里的人散出來,但這十六座酒樓也不能浪費,就被人盤走了,做正經(jīng)的酒樓生意?!?/p>
江蕓蕓神色微微震動:“這些樓原先是……官妓?”
黎循傳和她四目相對,莫名覺得不好意思。
江蕓蕓擰眉:“我說怎么全天下這么多靠河的地方,怎么就秦淮河這么出名,原來是上梁歪了……嗚嗚?!?/p>
“我的祖宗!!”黎循傳神色慌張,“你在胡說什么,當時也是為了收稅?!?/p>
江蕓蕓撥開他的手,冷笑一聲:“這么多辦法,偏偏選了這個辦法,想要不勞而獲,所以就不把女人當人了?!?/p>
黎循傳不敢繼續(xù)這個話題,只好含含糊糊說道:“反正這個酒樓現(xiàn)在是湯家的。”
江蕓蕓歪頭:“能盤下這個地方估計也不是什么普通人,這個湯家是什么來頭。”
“你應該讀過《皇明祖訓》吧?!崩柩瓊鲉柕馈?/p>
江蕓蕓點頭。
“里面有一個‘會議’制度,也就是說若是有親王、皇親國戚犯了法,除謀逆等重罪不赦,其余由嗣君自行裁決,若是輕罪由嗣君和在京諸親會議解決,重罪則加上在外諸王一起會議解決?!?/p>
江蕓蕓隱約記起這個事情。
“湯家就屬于這個皇親國戚?”她問。
黎循傳點頭:“合議親戚如皇后家、皇妃家、東宮妃家、王妃家、郡王妃家、駙馬家、儀賓家,魏國公、曹國公、信國公、西平侯、武定侯之家。”
“后面五家分別魏國公徐家、曹國公李家、信國公湯家、西平侯沐家和武定侯郭家?!?/p>
江蕓蕓煥然大悟:“被信國公家盤走了?!?/p>
黎循傳點頭,隨后又搖頭:“現(xiàn)在不是信國公了,第一任信國公乃是鳳陽人,也就是太祖老鄉(xiāng),洪武十一年進封信國公,洪武二十八年去世后追封東甌王,謚襄武,不過他家有些倒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