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,可我爹說……”他頓了頓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。
自他開始讀書起,他的父親便時時與他說起祖父的幾位徒弟是如何厲害,他應(yīng)該朝著他們努力靠近。
他的案桌前總能收到西涯先生最新的詩集,或是邃庵先生在山西的功績表彰文,又或是東山先生在兵書的手段,再不濟(jì)也是伯伯們?yōu)楣僖环降那辶儯腥硕几f你要成為他們,超越他們。
他的人生充滿了別人的痕跡。
可今日,有人和他說‘你就是你自己’。
——做自己。
是了,那些優(yōu)秀的人各有不同,只有平庸之輩才會亦趨亦步,企圖復(fù)制他們的人生。
這一瞬間,一直藏在他心中的心結(jié),在此刻豁然開朗,不復(fù)存在。
他沒有西涯先生的文采,邃庵先生的魄力,東山先生的敏銳,但他也是足夠耐心,足夠認(rèn)真的人啊。
“怎么了?”江蕓蕓見他盯著自己沉默,揉了揉臉,“沒擦干凈嘴?”
“我秀娥,她應(yīng)該是知道的。
周笙挪動幾下,不安說道:“若非我沒用,你本來也應(yīng)該在讀書?!?/p>
江蕓蕓沉默。
周笙太過膽怯,若是放在以前,她是不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的,她們是極容易受驚的兔子,所以要仔細(xì)呵護(hù)。
可偏偏在這里,在這個她全然陌生的環(huán)境里,又是這樣的人,為江蕓和江渝撐起一片天。
膽小偏又堅韌。
江蕓蕓感受著她靠過來的動靜,小小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,周笙的聲音便也隨之落下:“你下次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?!?/p>
江蕓蕓沉默片刻,隨后開口說道:“那次我本來就是故意挑釁她的,我想要她親自給你道歉,也想滅滅她們的威風(fēng),你替我作證,那她們就吃了啞巴虧,我也不是全身而退了嗎,但我下次會小心的?!?/p>
“我還以為江管家也是為這事來的?”周笙不解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