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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第一首輔 第8節(jié)（第2頁(yè)）

黎循傳怔怔地看著江蕓蕓。

士人自小被教導(dǎo)要做一個(gè)勤慎肅恭，遜志時(shí)敏的謙謙君子，說話要輕風(fēng)細(xì)雨，做事要禮賢下士，要不動(dòng)聲色，要多聞闕疑，要不求名利。

黎循傳自小被這么要求，黎民安也是如此，他們身邊交往的人也大都奉行此道，只今日，這位江家公子卻像是打破這面平靜湖水的石頭。

他在抗?fàn)?，在憤怒，在尖銳表達(dá)自己的所求。

他把所有讀書人奉行的道理都踩在腳下。

“坐下。”上首的老先生輕輕敲了敲桌面。

他并未看黎民安一眼，黎民安卻對(duì)著江蕓蕓行禮致歉。

江蕓蕓僵了臉，慌里慌張跟著行禮致歉。

“我非圣賢，不授惟利之徒?！崩舷壬Ｖ窍哪抗饴湓诮|蕓身上，“你到底為何要拜入黎家門下?！?/p>

江蕓蕓低頭，堅(jiān)持說道：“因?yàn)橄胱x書。”

老先生的目光暗了暗，隨后惋惜的搖了搖頭：“你很聰明，但我不能收你做徒弟?！?/p>

江蕓蕓猛地抬頭。

“送客?！崩舷壬鹕?，淡淡說道。

江蕓蕓目送黎民安扶著老先生離開，呆坐在椅子上，許久沒有起身。

“我送你出門。”黎循傳小心翼翼靠了過來。

江蕓蕓抬眸，盯著那位秀氣的小少年看，冷不丁問道：“那日是你在看我？”

黎循傳沒說話，但耳朵還是下意識(shí)紅了起來。

“你和他們說了我的事情？”江蕓蕓又問。

她的眼睛少了那絲蓬勃到近乎刺眼的火焰，便只剩下黑漆漆的水光，這般平靜注視，令人坐立不安。

黎循傳嘴角微動(dòng)，臉頰微紅：“我，我父親問我，我便……”

江蕓蕓笑了笑，把衣服的褶皺仔細(xì)捋平了，岔開話題：“那我這樣是不是就沒希望了？”

“揚(yáng)州學(xué)風(fēng)濃厚，多的是老師，你想讀書，再去找一個(gè)老師也是一樣的?！崩柩瓊饕话逡谎蹌裎恐?/p>

江蕓蕓笑了笑，看上去并不生氣，也不傷心。

黎循傳松了一口氣。

那日在梅林里，這個(gè)江家公子坐在高高的假山邊緣，仰著頭靠在石壁上，任由春風(fēng)拂過衣袂，他機(jī)警地張望著，輕巧靈動(dòng)，像一只自由的小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