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呦低垂著腦袋,眼淚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板上,“月蘊溪……”
月蘊溪跪坐到了她面前,在短暫的寂靜里,等著宣判的結(jié)果。
等待的過程里,被臺燈光亮熏到枯黃的空間,顯得沉悶又壓抑。
仿佛稍重的呼吸都能將它擠壓變形,以至坍塌。
月蘊溪本能地,微微屏住了呼吸。
“……我喜歡你這樣,喜歡你能夠把事情都告訴我,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訴我,喜歡你這樣跟我好好溝通……”
停頓了一下,鹿呦微顫著聲音,鄭重地開口,“喜歡我和你感情是可以朝著很長遠的未來,良性發(fā)展的……”
月蘊溪重新?lián)碛辛撕粑?,輕而緩慢。
鹿呦雙手捂住臉,抑制不住的抽噎聲夾雜著間斷的話音,從被眼淚打shi的指縫溢出。
“我總是害怕感情不能長久……而又渴望自己能夠擁有一段可以長久的……你可能不知道,朝你踏出一步,幾乎用盡了我在愛情上可以投注的全部勇氣……因為在決定跟你在一起以前,我總會惶惶不安,幻想我們結(jié)束的那一刻,我會像之前一樣無比后悔自己當初的選擇……我會想如果你一直是蘊溪姐姐就好了?!?/p>
月蘊溪幾乎發(fā)不出聲:“呦呦……”
“聽我說完?!甭惯线煅实溃翱晌疫€是踏出了這一步,我跟你在一起,不是只想跟你度過秋天而已,我還想跟你一起看……看你跟我說的甜夢爆花……”
甜夢爆花,在四月下旬。
月蘊溪即刻便領會了她的意思。
——我想跟你從春天到秋天,一起度過一個無限的四季。
稍緩了緩,鹿呦說:“所以,以后……別再做鋸嘴葫蘆了,別再這樣跟好多人一起瞞著我了,更不要再讓我有你在為分手做準備的錯覺了,好么?”
“……好?!痹绿N溪喉嚨微痛地梗了一下。
“如果哪天你不想——”
“沒有如果。”月蘊溪打斷她,“不要做這種假設?!?/p>
鹿呦抿住唇,點了點頭,低聲問:“那……你有什么想說的么?”
“……別再在那種事上還我了?!?/p>
鹿呦低垂著頭,一邊露出的耳朵漫上有熱度的紅,“不會了再那樣了,我跟你道歉?!?/p>
“鹿呦?!?/p>
月蘊溪叫她的名字。
牽扯心口,生出滿漲的痛意。
“我始終覺得,愛一個人是一種能力,我很羨慕你擁有這樣的能力。”月蘊溪朝她那側(cè)耳朵伸手,“在戀愛上,你也比我有經(jīng)驗,以后多教教我好不好?”
鹿呦像被什么擊中心臟,疼得厲害,而又軟得不像樣。
她總覺得那并不是什么好的戀愛經(jīng)歷。
于她而言,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一段,她甚至不想將它歸類進自己的戀愛史里。
對于月蘊溪,更是“不可說”。
可現(xiàn)在,月蘊溪告訴她,那段經(jīng)歷并不是是一根讓人介懷的刺,它只是一段來時路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