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看一眼,就讓人仿佛也有皮膚被刺破、擰絞的痛感。
鹿呦慢騰騰地沿著床邊蹲下,顫抖著手伸過去,隔著一點距離,沿著縫線游走,隱隱覺得自己肋骨部位的表皮也在泛疼,她不敢真的碰上去,更不敢去想,縫合之前這處是怎樣的皮開肉綻。
“是不是很疼……”她鼻音很重,又紅了眼眶。
靜默了好一會兒,月蘊溪長而緩地呼了口氣,柔聲而認真地回答她:“全麻縫合,縫的時候沒感覺,麻藥過后,挺疼的?!?/p>
鹿呦喉嚨梗塞,眼底水霧頃刻便又漫了上來。
又心疼,又生氣。
“被傷的時候……”月蘊溪放下了衣擺,停了話音。
鹿呦抬起頭。
月蘊溪波光瀲滟的一雙眼盯著她,“只覺得很冷——”
“夠了?!甭惯鲜种赴磯旱剿缴希皠e回憶那時候?!?/p>
別回憶痛苦。
撐放在床上的左手微微收握,只有小拇指不受控地微翹著。
她有體會過,極致的痛所帶來的瀕死的寒冷。
鹿呦收回手,換了話題:“多久換一次藥?”
“……每天一到兩次?!痹绿N溪軟著聲調(diào)說。
年上的示弱,很像大型的食肉動物受了重傷匍匐在腳邊。
展現(xiàn)出來的,不僅僅有乖順,還有幾分脆弱。
鹿呦抿了一下嘴唇,再開口,態(tài)度柔和了些許:“自己換?”
“嗯。”
“今天換幾次了?”
“今天還沒換過?!?/p>
“現(xiàn)在能換么?剛剛看那邊,滲血了,得處理一下吧?!?/p>
月蘊溪扭身指了一下對面的墻角,“藥在那邊。”
那邊有個小推車,鹿呦走過去看了眼,換藥所需要的東西,都在上面,一應俱全。
她將小推車推到床邊,脫了外套搭放在化妝桌的椅子上,捋起袖子。
月蘊溪看了眼她一直在掉淚的雙眼,不忍道:“我自己來吧?!?/p>
鹿呦用手臂擦了下眼睛,“換藥這種事,我比你熟練?!?/p>
斷指重接以后,也需要每天給傷口做shi性愈合,但鹿懷安不負責,沒有按時帶她去醫(yī)院換藥,導致結痂發(fā)炎,她遭了不少罪,清楚地知道靠人不如靠己,便開始學著自己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