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在奶奶再出聲教育之前,鹿呦拿上車鑰匙,手擋在頭上遮雨,快速跑到車旁,鉆進去。
到月蘊溪那里時,月蘊溪正在院子里,歪頭夾著傘,蹲下身去端那盆至今都沒開的曇花。
鹿呦下車過去,從她手里接過花盆問:“搬哪兒?”
“書房?!痹绿N溪給她撐著傘。
鹿呦邊走邊說自己的安排:“你們先過去,我等琴搬完了再去。”
她們踩上平臺,進了書房。
雨水敲擊在房屋頂蓋,又斜打在玻璃上,砸在平臺,落進水池,悶重而無節(jié)奏的雜亂聲響。
鹿呦放下曇花問:“放進屋里,它會開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月蘊溪說,“聽天由命吧?!?/p>
不知道為什么,鹿呦聽她的音色有點悶,語調有種沾了雨水的頹喪。
鹿呦轉過頭去看,挪步過去環(huán)住月蘊溪的腰:“聽你聲音怪怪的?!?/p>
“有么?”
“現(xiàn)在聽倒是還好?!甭惯喜环判模安恍?,還是喝杯感冒藥,預防一下?!?/p>
她松開月蘊溪,去吧臺柜子里翻備用的感冒沖劑,燒了水,泡了一杯。
等藥溫一點的時間,副店長打電話來說,搬琴師傅已經(jīng)將水晶鋼琴打包好抬上車了,正要往月蘊溪這運。
鹿呦將感冒藥遞給在玻璃門前看雨的月蘊溪,看了眼腕表說:“喝完藥你差不多就可以走了哦。”
“……好?!痹绿N溪接過杯子,只喝了一口,抓住她的手腕,徑直往玻璃門上一推。
隔著衣服,鹿呦都能感覺到后背的冷硬。
月蘊溪膝蓋抵著她的腿,一手拎著她泡的那杯藥,一手捧她的臉,吻她的微張的唇。
藥的苦澀彌漫在舌尖,還有一點被吮出的鐵銹味。
這個吻讓鹿呦心悸。
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用力,月蘊溪仿佛要將她揉碎了,融進自己所有復雜而洶涌的情緒里。
而她的不安定感也比之前每一次,都更加濃烈。
這吻之后,月蘊溪問她:“為什么會定在寧撫山那家餐廳?”
“因為跟你一起吃過啊,我能想到最好的餐廳就是它了,滿腦子都是它,想著,就定吧,肯定不會踩雷?!?/p>
月蘊溪說:“可惜了,這次真的沒有螢火蟲了。”
鹿呦眨了眨眼,沒說話。
冬季,怎么會有螢火蟲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