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66章（第2頁）

鹿呦仰頭，咽下嘴里的面包，嗓音沙啞而無力：“剛回來，我那個藍(lán)色的行李箱，有看到么？我記得放客廳來著?！?/p>

劉姨說：“放你屋里了?！?/p>

她望著鹿呦，嘴唇動了動，似是還有什么要說的，卻是沒再出聲。

“準(zhǔn)備去哪兒？”奶奶邊下樓邊問。

鹿呦說：“菲菲老家，我去找她玩幾天?！?/p>

“菲菲回老家了？不是說帶她媽媽到處玩的么？”奶奶微微感到訝異。

“不知道，說是她媽媽突然想回了?！?/p>

奶奶神色凝滯了幾秒，猶豫問：“她媽媽的那個病，治得怎么樣了？”

鹿呦搖搖頭，有不知道的成分，也有不樂觀的成分。

奶奶無聲嘆了口氣。

仿佛只是在嘆息他人必定的宿命。

“準(zhǔn)備過去玩幾天？”奶奶問。

走到餐桌旁，鹿呦左手拎起水壺，往杯子里倒水，聞言，手停了一下。

小拇指微微翹著，沒了尾戒的遮擋，疤痕像脫離了束縛，猙獰而醒目地盤在指節(jié)上。

目光落在那里，鹿呦想起留了這道疤給她的繼母。

是鹿懷安身邊不停更換的女人里，最像章文茵的一個。

其實(shí)最初，繼母對她不算壞，是在某天看到章文茵的照片后才變的，變得越來越神經(jīng)質(zhì)，變得歇斯底里。

還記得最后一次見面，女人捂著臉痛哭流涕地對女警察說：“我第一次來她家的時(shí)候，她爸給我拿的是鞋套，但她給我拿了拖鞋?；槎Y那天，我一天都沒吃東西，餓得低血糖，她給了我兩顆糖，把自己那份肯德基都給了我，我發(fā)燒的時(shí)候，她一晚上沒睡，拿她爸的酒給我降溫。我是真的有想過把她當(dāng)女兒的，為什么會這樣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？”

警察姐姐說：“后悔也沒用了，但請你記住這份后悔，請永遠(yuǎn)記得，別在情緒上來的那一刻，忘了對方所有的好，哪怕只有一點(diǎn)理智，也要捕捉到它，克制住自己，別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?！?/p>

那個女人記沒記住不知道。

鹿呦是記得清清楚楚。

所以，她想，至少得呆到她可以冷靜做一個決定的時(shí)候。

而她無法確定具體的日期。

“可能得有一陣，不會太短，應(yīng)該也不會太長?！彼鞚M到杯口，鹿呦放下水壺，“我盡量早點(diǎn)調(diào)節(jié)好，早點(diǎn)回來吧……”

奶奶走到她身邊，抬手摸她的頭，順著長發(fā)往下?lián)崃藫幔澳棠滩皇且吣?，只是想有個數(shù)而已。菲菲老家風(fēng)景好，去看看山看看水，等心情好了，豁達(dá)了，想清楚了，再回來……”

尾音里未盡之意，鹿呦聽得明白，是回來解決一堆繁瑣的情感問題。

“好累，我去洗個澡睡會兒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