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有再提賽娜公主,而是搬著凳子坐在他身邊,默契地當(dāng)做沒發(fā)現(xiàn):“我的老部汗,您草原上的牧民都十分淳樸?!?/p>
“他們都很喜歡我這個荒北王,讓我受寵若驚?!?/p>
“還得多虧您,大家才會將我記在心里。”
罕拔聞言滿意笑了:“王爺,都是您的功勞。若您眼里沒有草原子弟,他們大多數(shù)可能活不過去年的冬天。”
“突人們都說您是天神下凡。我也覺得您是?!?/p>
“因為高尚的君主都是天神降臨,庇佑我們這些弱小的部落。”
南青聞言深吸一口氣,心情卻莫名沉重起來。
她很清楚自己擔(dān)不起天神的身份與高尚。
因為自己只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。
唯一做好的事,可能就是少讓自己封地的人吃點苦。
她主動坦白道:“其實我都是為了做生意,而做生意,貴在人和,我也沒想過要征服誰或者讓誰稱臣。”
“老部汗,你給我戴高帽,是不是有其他事想交待我?”
罕拔垂首,眼神落下一片陰影,莫名地充斥著一股死氣,已經(jīng)不像昨晚那么意氣風(fēng)發(fā)還想與她重新打通絲綢之路。
“關(guān)于絲綢之路一事,我還是會說話算數(shù),與您荒北王的約定永遠(yuǎn)作數(shù)?!?/p>
“自然,西域都護(hù)府不是一句空話。打通你們的經(jīng)濟(jì),就是打通中原的任督二脈,缺一不可?!蹦锨嘁膊恢雷约簽槭裁匆崞疬@些,好像在安慰老部汗,告訴他,中原與草原是一家人。
然而當(dāng)下誰都明白,兩族打了多少代,從來都是誰臣服誰,而不是誰和誰是兄弟。
沒人愿意低人一等。
這種理想化的話,罕拔聽了有幾分激動,但很快被咳嗽取代了。
他劇烈咳嗽起來:“王爺,您明天就帶賽娜走吧?!?/p>
“我可能要延后跟您談絲綢之路的生意?!?/p>
“好!本王會帶走公主?!蹦锨嗪敛华q豫答應(yīng)了。
罕拔朝她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,最后深深望了她眼,扶著xiong口,誠摯地祈禱:“愿天神保佑您?!?/p>
他在親信幫扶下踏出了會館。
或許會是最后一面。
南青提起衣擺追出去:“老部汗,您還有沒有別的話跟我交代?”
罕拔上馬車前,沉默一下,他抿了抿嘴唇時,血已經(jīng)兜不住從嘴角流出,但還是艱難蠕動:“若有一日你當(dāng)家做主,不要叫西域都護(hù)府,就叫中原某個州,某個府,好好對待牧民便可!”
“別讓任何人起二心?!?/p>
“王族也好,貴族也好,不能讓他們肆無忌憚為了利益對外發(fā)動戰(zhàn)爭!那時苦得只有百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