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聿恒在原地又沉默地坐了幾秒鐘,才終于站起身來,朝面試官們鞠了一躬,拎起腳邊的帆布袋,推開了會議室大門走出去。
而就在他走出去的瞬間,裴逐咣當一聲摔了簡歷,好似被愚弄了一般,怒不可遏道,“就這還經(jīng)法實驗班的高材生呢!”他只感覺這幾分鐘算是浪費,起身就要走。
“他的專業(yè)絕對沒問題——筆試題都是你自己出的,你還沒點數(shù)么?”hr經(jīng)理咣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。
——他都敢打包票,況且就算這小孩不專業(yè),他這個人事總是專業(yè)的!
——實際上,他覺得是裴逐這個合伙人不夠真誠,人文關懷也太不到位!
沒想到裴逐都邁著長腿走出去幾米,又半路折返了回來,俯身下來、用冰冷不耐的眼神,“那需要,我抱著他喂奶嗎?”
近乎嘲弄一般,他向上勾起了唇角,輕輕哂笑道,“放心吧,就算他臉夠大,我xiong還不夠大呢。”
裴逐沒再管面試了。
他回到了辦公室,先打開音響放了首
貧窮廢物
裴逐攥緊了手中煙盒,手指一根一根收緊,雙眸迸出冰冷而又警惕的眼神,嗓音格外低,“你在這干什么?”
熟料,盛聿恒卻置若罔聞。他只是用那雙烏黑狹長、又顯得格外多情的眼眸,極深、極隱晦地凝視著他——好像哪怕多看一眼、都是人生難得的貪戀。
停頓了大概兩三秒,他才仿佛忽然醒神,又恢復了那副呆板木訥的好學生模樣,慌忙將燃燒煙蒂捻滅在了手指間,“抱、抱歉……”
他雙眼閉了閉,帶有幾分卑懦地低垂下來腦袋,“我馬上就走?!?/p>
說著,他抬手拎起了靠在灰塵遍布角落里的帆布包。
他實在是太古怪了,古怪到讓人不得不在意……裴逐眉頭顰蹙更緊,心里也跟隨著、仿佛被無形之手攫取攥緊。
但他從沒有耐煩心、口氣十分冷硬無情,“我問的是——你待在這里干什么?”
他作勢從兜里要掏手機,“不回答就喊安保上來了。”
盛聿恒腳步猛地頓住,緩緩將身體轉過來,嘴唇囁嚅抿緊,“……”
“說——”裴逐眼眸很冷,隨時做好準備讓保安上來領人。
盛聿恒靜靜立在原地,似是披了一身的風塵仆仆、狼狽不堪的陰影。
但他黑白分明的眼神,卻在極盡描摹著裴逐周身上下,停頓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,嘴唇在微微一動,“我……”
裴逐卻沒耐心聽了,用看潛在犯罪分子的眼神瞥他,嘟的一聲電話接通,他立即低頭說道,“喂,五十八層東消防通道,這里有個——”
但就在同一時間,盛聿恒的嗓音響起,很輕又透著干啞,“我的學生證……在hr那里?!?/p>
裴逐,“……”
“喂、喂——”手機還在響起盡職盡責的詢問聲。
裴逐嘴唇微微張開,喉頭發(fā)癢又發(fā)啞,卻說不出話來,“……”嘟的一聲響,通話直接就被掛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