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副駕駛上的盛聿恒下意識向后一縮,但頓了頓后,卻又停住沒躲。
他表面頂著一張寡淡又呆板的好學生臉,視線卻極其露骨大膽,在自己上司的后頸輾轉停留,又順著他敞開的襯衫領口,向下探去。
裴逐上班前如果不在家里打扮兩小時、是根本無法出門的——
因而他渾身上下精致到了每一根頭發(fā)絲,后頸剃推了個干凈,僅余青黑的發(fā)茬。
伴隨他整個人的靠近,一股馥郁、又深沉悠長的鼠尾草與麝香味兒飄了過來。
麝香濃郁辛辣、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動物腥味,混合著甜而不膩的鼠尾草,矛盾又張力十足,但搭在裴逐這樣一個人身上,卻衍變成了一種男性獨有的性感。
咔噠一聲,裴逐找到了煙盒,隨手關上了手套箱——
他直起身來,叼了一根在嘴唇上,點燃之后,長長吐出一口濃白煙霧,轉頭看了副駕駛一眼。
“什么眼神?”他眉頭輕輕一顰蹙、又挑剔上了,“跟個變態(tài)似的……”
盛聿恒就像是個挨訓圣體,怎么罵都沒什么反應,但在無聲無息中、他垂下了眼眸。在不被察覺的角落里,看向了掌中手機——
就在今天上午,他剛剛更換了手機鎖屏,照片當中清晰可見,規(guī)整昂貴的襯衫領口解開后、露出來的一抹平直又清晰的漂亮鎖骨。
“……”緩緩地,他嘴角向上一勾。
本以為保時捷911會直接停在公司樓下,但當盛聿恒下車時,表情卻出乎意料、有些許的怔愣。
裴逐手掌勾著西裝外套,向后搭在了肩膀上,嘴里叼著殘存的煙屁股,咣當一腳,將車門給踹上了。
保時捷的車頭,正對著一家早餐店,壘了足足十幾層高的籠屜,不斷蒸騰涌冒著繚繞水汽。
而與籠屜相連的是一張寬闊油膩的案板,老板娘麻利熟練、手指飛快,用不了幾秒鐘,一整個圓鼓白胖的小籠包便已經(jīng)在她手中成形。
頓了頓后,她抬起頭來,露出驚喜表情,“呀——裴律來了?”
飛快地,她朝正在烙餅的老板踹出一腳,“悶頭干什么呢,沒看見裴律來了?”
老板看起來淳樸木訥,只有些局促地在圍裙上擦了幾下手,勉強擠出個笑容,“坐、坐……”
他彎腰搬來了幾個小板凳,示意他們二人坐下。
“……”盛聿恒看了看這小板凳、又轉頭看了看這粗陋寒磣的早餐店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當中。
但裴逐卻好似不見外,他咣當一腳,將其中一個小板凳踹給了盛聿恒,自己叼著煙,在另外一個小板凳上坐下來。
他這一身造價高昂的西裝、襯衫,乃至這一雙西褲包裹下、修長有力的腿,都與這環(huán)境處處不搭——有種,他淪落風塵了的感覺。
“剛蒸好的包子,趁熱吃——”老板娘戴一雙粉色的隔熱手套,給他們捧來了兩籠屜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