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艘合子船頭。
陳玉樓盤腿坐在甲板上,聽著對面那個白族老頭,一邊抽著水煙筒,一邊說著些行船走水的見聞,一張臉上滿是笑意。
“對咯,當初你們不是好些人,怎么這次就陳先生一個嘞?”
巴莫放下水煙筒。
上一次見面,已經過去了九年多,他比那時候更老了,甚至船都跑不了,只能交給兩個兒子掌舵,要不是陳玉樓找上門,他都不會出山。
望著身前的男人,巴莫眼神里滿是驚奇。
他們都老的不成樣子,但陳先生卻是一點沒變,甚至比起那時候還要年輕,更為英風銳氣。
“他們都有事纏身,就一個人來了?!?/p>
陳玉樓笑了笑。
之所以找上巴莫,是因為當年說好返程再搭乘他的船,結果遮龍山之行結束后,中途臨時折道去了撫仙湖。
如今再次入滇,又要過南盤江,也就下意識去打聽了下。
或是魚叔離開的關系,他對這些故人,即便只是相逢于江湖,都有種說不出的念想,如今此舉,其實也是在斬斷過往,以鎮(zhèn)心魔。
時間就如南盤江水,不知覺間,已經數(shù)日過去。
陳玉樓也到了撫仙湖邊,不過他并未急著去水府見周蛟,而是去了建水古城,找到當年那家川湘酒樓。
老掌柜也老了不少,店里大小事務都交給兒子打理,算是徹底當了個甩手掌柜,每日下下棋種種花,雖然眼神不如以往,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。
當年說十年后,若是再來,一定掃榻相迎。
沒想到,他竟然真的等到了。
一時間老掌柜心里不禁有些懊惱,早知如此,當初就應該讓伙計追出城去,讓他帶封家書到嘉陵道,萬一老家還有人在呢?
不過,如今再見故人,也不算遺憾。
一老一少,兩人在二樓好好敘了一番舊。
直到酒足飯飽,陳玉樓才漫步離開古城,一路朝著城外撫仙湖而去。
半年前,他在閉關中忽然醒來,就是泥丸宮中周蛟的靈種給他傳訊,希望他到一趟撫仙湖,為它走水化龍護陣。
等到了湖邊。
陳玉樓并未停下,也不曾去找船,而是踏水直往湖心瀛海島的方向而去。
只可惜,大湖上并無打漁人,否則要是看到這樣一幕,怕是要驚到說不出話,然后直接跪下,口呼仙人降世。
呼啦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