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往今來,有不軌之心的臣子,不說遮遮掩掩,怎么樣也得找個由頭、扯面大旗。
是以,在聽到杜宣緣如此回答時,這些人甚至不約而同地覺得是他們聽錯了。
直到面面相覷,從同僚眼中看到相似的茫然,才確定自己耳朵沒問題。
大逆不道??!
“雁王如此行徑,就不怕……”破口大罵的文臣突然一噎,“就不怕受天下人謾罵,有負先帝在天之靈嗎!”
他中途一停的原因很簡單。
本來想找點實質(zhì)的東西威脅杜宣緣,但仔細想想,以雁王對皇城,乃至整個大成全境,甚至北域外圍的控制程度,似乎確實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。
想來想去,只能拿也許會有的輿論,以及虛無縹緲的鬼神來壓她。
可惜杜宣緣不怵這些。
她一揮手,身邊的女官遞上來兩份奏章。
“王酬、楊蔓二人可在?”
正混在文官中,與他們同仇敵愾的二人齊齊一怔。
對視一眼后,二人收斂面上猶豫的神情,做出一副舍生取義的模樣,越眾而出。
不待他們張口“諫言”,杜宣緣已然開口。
只頭一句,便將他們心中那點僥幸嚇得無影無蹤。
“元承元年七月,王酬次子縱馬踐田,打傷農(nóng)戶,苦主未得賠償,上衙門狀告,被王大人找人壓下來,可有此事?”
“元承元年九月,當年欠收,朝廷減免稅收,楊大人卻使人欺上瞞下,以田抵稅,令百姓失其田,淪為佃農(nóng),可有此事?”
“元承元年臘月,雪災……”
“元承二年三月,春耕……”
“元承二年六月,干旱……”
計
一條一條念下去,王、楊二人已然面如土色,身抖如篩糠。
根本不待杜宣緣做出結(jié)詞,二人便齊齊一跪,高呼“冤枉”,磕頭磕得一個賽一個猛,儼然是在討要救命稻草。
不低頭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