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牢牢按住的黃老將軍面露驚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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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仲因今日溫習醫(yī)書的時候,眼神時不時就往門上瞟。
杜宣緣都抓住他好幾次心不在焉。
她掃了眼系統(tǒng)動態(tài)地圖上的情況后,故意裝作剛剛發(fā)現(xiàn),對他道:“陳大夫,你不看醫(yī)書,老向外看什么呢?”
陳仲因轉(zhuǎn)頭看她,見她老神在在,止不住擔憂道:“也不知抓沒抓住黃老將軍?!?/p>
他一貫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。
這些日子,軍中聽聞黃老將軍要來,雖然不是為了什么得臉的事情,但軍營上下還是熱烈非常。
即便是陳仲因這樣不愛出門的人,都屢屢聽到關(guān)于老將軍的事跡。
他能在離開定北軍營后這么多年依舊受人尊敬與思念,便足以見其昔日之輝煌。
當年關(guān)于定北軍的困境已經(jīng)初現(xiàn)端倪,老將軍是最后一個在定北大將軍位置上功成身退的人,他就任時,不論是地方軍隊、北地豪強,還是先帝的朝廷班子,都對他信賴有加,他也向來不負所望,在所有人看來,他幾乎是一個不貪功冒進也從不懼出征搏殺,既沒有曲意逢迎也不曾媚上欺下的完人。
他的獨子冒犯了當年的皇后,先帝能看在老將軍的面子上饒他一命,便可見當年老將軍的受重視程度。
那么多年過去,他早已被神化成北地的一根定海神針。
而今,陳濤便要拔了這根針。
陳仲因面上頗顯悵惘。
杜宣緣笑道:“黃老將軍確實是勞苦功高。”
“可這‘功’,有一半都是他為了坐穩(wěn)自己的位置,勾結(jié)北虜生造出來的。”
陳仲因一怔,他未看過那些書信,自然不清楚其中內(nèi)容。
杜宣緣她翻開手中的書,抽出一張邊緣隱隱有焦黑痕跡紙遞給陳仲因。
他接過紙張。
這是從前的北虜將軍寫的回信,里邊交代了他何時出發(fā),帶多少騎兵,到何處劫掠,并反問黃將軍何時率兵前來。
短短數(shù)行字,便是一處地方的劫難。
待他功成名就,自請退職,境外的北虜亦成長為一個不可忽略的禍患。
黃老將軍退下后,北虜、定北大將軍、朝廷三者關(guān)系愈加不可調(diào)和,他雖然成功斡旋其中,全身而退,但卻加劇了各方勢力的矛盾。
更別提黃家也成了北境勢力中難以動搖的一環(huán)。
陳仲因嘆息一聲,道:“一世英名,全系尸山血海壘起?!?/p>
“能說動你,便說明這一套說法很有道理,能派上用場?!倍判壭χ?,從陳仲因手中抽出這一張信紙,“我可是要借刀sharen的?!?/p>
她只留了這一張,如今看來已經(jīng)夠了。
許多人不過是在口口相傳中,敬仰那個昔日為北地帶來和平的大將軍。
這樣一封信足以將那虛幻的美好擊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