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寫下的記錄寄存在衙門里,醫(yī)博士無從得知詳情。
而此前向醫(yī)博士交代事情的那些人,只說捂死病婦投入井中,并未與他交代還有捆住手腳令尸體沉底的多此一舉。
誰都沒想到,黃家的“清理門戶”,還會有走到對簿公堂的那一天。
醫(yī)博士的身體顫如篩糠。
他心如亂麻之際,依舊絞盡腦汁思索著轉機——畢竟他身上背著sharen未遂的罪責,那是如何也推脫不掉的,唯有替黃家擋住這一案,才能得到黃家援助的機會。
突然,腦海中靈光一閃。
醫(yī)博士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脫口而出道:“是她!”
他指向身邊的程歸:“是她想借此勒索于我,故意殺害自己的母親沉入井中!我只診過那病婦一回,后邊她便以我治死人為由威脅于我,我為此事所擾,實不知病婦尸身在何處,那病婦又究竟因何而亡!”
話音剛落,旁邊的程歸登時起身,捏緊包子大的拳頭狠狠向醫(yī)博士砸過來。
兩側的衙役急忙上前拉架。
醫(yī)博士抱頭鼠竄,口中依舊在為自己新想出來的說辭找補:“她欲借黃家脫身,便將尸首投入黃家廢宅的井中,又恐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故栓上了石頭!”
他絲毫不覺自己這番話漏洞百出。
此時此刻,他近乎癲狂,一遍又一遍地復述著這番猜測,好似如此便能叫所有聽見這話的人信他。
而被衙役拉住的程歸死死咬牙,一雙怒目泛著猩紅血絲。
杜宣緣上前,輕拍幾下程歸的肩膀,轉而看向醫(yī)博士:“如你所說,患此病者,三日內便暴病而亡,程歸又何必多此一舉?”
這也是剛才杜宣緣問的,醫(yī)博士親口答出的病癥之一。
醫(yī)博士嘴唇翕動。
他眼睛突然一定,嚷道:“程歸并不清楚!她擔心那病婦死不了,故下此毒手!”
杜宣緣聽到身后粗重的喘息聲,像一只被牢牢拴住的憤怒野獸,恨不得立時撲上去,咬死膽敢激怒她的家伙。
“那程歸瘦弱至此,又是如何避人耳目,將尸首運到黃家廢宅的?”杜宣緣又問。
醫(yī)博士神情閃爍:“這就是她的事了,我又如何得知?”
杜宣緣再問:“她搬運尸首,必會與其一路密切接觸,為何并未染病?”
“染病總講個概率,她在此之前還與得病的母親同吃同住,不也沒患病嗎?”醫(yī)博士繼續(xù)找補。
杜宣緣見他是死不悔改的打算,終于冷笑一聲,道:“那用來綁石頭的繩子,并非麻繩、草繩,而是精布制成。程歸一身粗麻衣裳,從何處弄來這數(shù)尺長的精布?”
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擊。
醫(yī)博士從未想過繩子的問題,他眼前這當務之急也容不得他去思索那見都沒見過的東西。
是黃要善派來人下的手,自然有他們自己的裝備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