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她共處一室的陳仲因很清楚杜宣緣今晚要做什么,盡管杜宣緣今早臨出發(fā)前囑咐他晚上早些休息不必等她,陳仲因怎樣都是無法安然入睡的。
在外邊傳出些動靜時,陳仲因便從屋里跑了出來。
燈火搖曳間,他看到全須全尾的杜宣緣向自己走來,終于松了口氣。
只是在看到她身上大片洇開的血跡,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。
他急忙來到杜宣緣面前,視線上下尋找著杜宣緣身上是否有受傷的地方,杜宣緣也看出他的想法,微笑著拉住陳仲因,道:“我沒有受傷?!?/p>
“一身血腥味,趕緊讓我回去洗漱洗漱吧。”
將沾滿血跡的衣物丟棄后,洗漱完的杜宣緣倒在床上,神色倦倦。
陳仲因看著杜宣緣無精打采的模樣,上床伏在杜宣緣身邊:“怎么了?”
“什么?”杜宣緣偏頭奇怪地看向他。
“你看起來不怎么開心?!标愔僖蛘f著,手指輕輕揉開杜宣緣眉心不自覺皺起的疙瘩。
杜宣緣明白他的意思,笑了一聲,道:“sharen并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?!?/p>
她笑容微斂:“只是他該死?!?/p>
杜宣緣并不想和陳仲因談論那個晦氣的家伙,便轉(zhuǎn)移了話題,道:“我心情不大好,是因為這個定北軍軍營的現(xiàn)狀。”
接著二人便閑聊幾句關于定北軍內(nèi)部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況。
夜色愈濃,聲音也漸漸低下去。
翌日早,杜宣緣還未收拾齊整,便聽見外邊士卒通報,黃要善來找她。
稀奇。
不過杜宣緣很清楚黃要善是為了什么事情。
她來到三營的公帳,黃要善顯然等候多時,面帶不耐之色。
在瞧見杜宣緣后,他才把不耐煩的神情收斂收斂,笑著對杜宣緣道:“陳兄弟,昨日夜深,未得獲知你立功之事,沒能及時前來向你道賀,見諒、見諒啊?!?/p>
杜宣緣看著他虛情假意的笑容,心下略一琢磨,便清楚黃要善是怎么個盤算。
昨晚她被陳濤當眾訓斥,就算黃要善睡得死沒聽到,今天一早也定會有人將這件事說給他聽,他只說還未落實到“功”,不過是想叫杜宣緣想起昨日被叱責的“過”。
于是杜宣緣露出憤懣之色,咬牙委屈道:“別提了。”
“怎么?”黃要善故作驚訝的模樣,更是佐證了杜宣緣心中的猜測。
杜宣緣便順著他的意思,怒道:“分明是大功一件,聽聞那個率領輕騎的頭目還是虜王之子,可大將軍偏偏揪著我私自出兵的事情不放,可事態(tài)緊急、時機難得,等大將軍派人來,定會打草驚蛇……”
聽著杜宣緣絮絮叨叨的抱怨,黃要善心下一陣竊喜。
能叫這個懦弱老實的家伙這樣大發(fā)雷霆,看來她對陳濤的不滿已經(jīng)甚多。
黃要善又道:“不論如何,總是大功一件,大將軍定會論功行賞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