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溫熱的指尖從他耷拉的眼角邊擦過。
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?!倍判墤蛑o道,“不是在講那群皮猴上房揭瓦的故事嗎?怎么這樣的表情?”
陳仲因先是搖頭。
不過他頓一下,又支支吾吾地問:“我是不是一無是處……”
“怎么會?”杜宣緣驚詫地看向他。
他低垂著眼眸時,纖長而烏黑的睫羽輕輕掃過不怎么顯眼的臥蠶,在上邊落下清晰的影子,偶有隨著不安心境產(chǎn)生的顫動,像是茫然無措的夜蛾在明亮熾熱的燭火前煽動翅膀,試圖靠近又自慚形穢。
杜宣緣暗暗感慨:要不怎么說自卑是男人最好的醫(yī)美呢?
她遵循著內(nèi)心的想法,湊上去在他眼皮處輕輕落下一個吻——陳仲因在察覺杜宣緣靠近時就馬上抬眼。
倏忽睜開的雙眼像是陽光下的清澈湖面被投入一塊巨石,忐忑與驚慌瞬間蕩漾開。
他又迅速閉上眼睛,像是要掩耳盜鈴。
灼熱的氣息一觸即離,將僵持住的夜蛾重新放歸,它卻撲棱著翅膀追隨著光的痕跡。
他的光笑著對他說:“我的小陳太醫(yī)醫(yī)術(shù)這么好,怎么能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呢?”
“只是……”杜宣緣嘆口氣,看上去很是苦惱。
心里那塊石頭立馬提起來。
“陳老師忙著教化學生,總忘記給我來一封信,講講近況。還得我自己費心把他帶到夢中相會。”杜宣緣斜瞟他一眼,語氣中滿是揶揄。
某些不可言說的心思被戳到,陳仲因立馬赧然轉(zhuǎn)過頭去。
這樣近乎賭氣的行為,實在是不好意思拿出來與她細碎地說清楚。
杜宣緣看他的表現(xiàn)就確認了自己的猜測,笑嘻嘻道:“躲得了初一,躲不過十五。這不還是被我三番五次‘抓’了過來?”
蝸牛又悄悄縮進自己的殼里,任由身邊的人調(diào)戲般戳弄著它。
只是在杜宣緣說出分別的話語時,他忍不住抬眼望向面前神采飛揚的女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