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”隊長支吾起來,顯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上邊最近的安排。
杜宣緣再問:“上一次操練是什么時候?”
隊長回憶了好一陣,方道:“大概是上月初三……”
杜宣緣點點頭,笑著對他道:“知道了,多謝?!?/p>
隊長頓時受寵若驚,連連回禮。
隨后杜宣緣丟下這些看守士卒,在校場里溜達了一圈,許多邊邊角角都長滿了雜草,并向著中間蔓延。
這片土地的緊實程度,還不如孔力村上秋收后的農(nóng)田。
明明已經(jīng)快到北虜草枯糧少、預備劫掠大成的時候,定北軍內卻連最基本的操練都是如此松散。
杜宣緣一言不發(fā)地回到帳中。
她還未將自己看到的情形分享給陳仲因,外邊便有一名士卒來請。
定北軍的軍首,定北大將軍陳濤已經(jīng)回來,請杜宣緣道會議帳中一敘。
杜宣緣剛剛走近會議帳,就聽到里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。
還未等她掀開帳簾,里邊的將軍親衛(wèi)先一步打開,坐在正中的陳濤一看見杜宣緣便起身相迎,笑道:“哎呀呀,陳老弟,恕我不曾迎接,實在是快入秋了事情多。一聽說你來了,我便快馬加鞭回來,只求你不要覺得我怠慢。”
他看上去不像是朝廷唯一一個一品的定北大將軍。
倒更像是走親訪友的隔壁大伯。
陳濤拉著杜宣緣往里走,黃要善也在帳中,還有數(shù)名杜宣緣并不認得的偏將軍,他們圍坐成一圈。
這些人都是笑臉相迎的。
但一眼掃過去,卻莫名覺得這十幾張臉排成一排,十分怪異。
陳濤將杜宣緣拉到正中,拍拍杜宣緣的肩膀,道:“你我皆姓陳,恐怕幾百年前還是一家,所以我一瞧見你便想要靠近。聽聞你尚未取字,我便稱你一聲陳老弟,還望你勿怪我這冒昧的親近?!?/p>
好賴話全說了,杜宣緣這會兒不順著他的話說下去,倒顯得她不識抬舉。
杜宣緣笑道:“大將軍客氣了,你我皆是大成子民,本就是一家?!?/p>
陳濤的動作一頓,接著又猛猛拍了杜宣緣幾下,連連點頭大笑道:“是是是,本就一家,何分彼此?”
“來來來?!闭f著,他又把杜宣緣往前推一推,“坐這兒,咱們哥幾個聊幾句。”
杜宣緣也不客氣,徑直坐下后,面帶微笑地聽著。
雖然心中早有預料,但聽到這群定北軍的高層聚集一處,只談毫無營養(yǎng)的閑話,一句當前局勢、調兵遣將的話都沒有,杜宣緣的心還是猛然一沉。
——這樣的“大成守境軍”,也難怪周邊百姓要躲軍役。
心中抑抑沉沉,杜宣緣面上還是保持微笑,偶爾在他們的談論種插幾句無關痛癢的話,像是一個單純過來混日子的小年輕。
互通姓名并閑聊一陣后,陳濤仿佛賓主盡歡般起身。
他向親衛(wèi)交代著今晚設宴擺酒款待杜宣緣,而后轉身故作思索一陣,對黃要善道:“流長啊,陳老弟初來乍到,對軍中雜務尚且生疏,今日你來接應她的,想來你們聊得不錯,不如就由你來帶著她熟悉一段時間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