叩門聲響起,倚窗讀書的陳仲因抬頭,望向大門,已經(jīng)有人前去開門了。
門扉大開,方才叩門的居然是杜宣緣。
陳仲因一怔,放下手中的抄錄,起身向外走去。
只是目光瞥見緊隨其后的張封業(yè),他步子一頓,關(guān)上窗子轉(zhuǎn)而拿起掛在床頭的帷帽。
五個孩子各自拿著他們老房子里帶過來的東西,簇?fù)碓诙判壸笥遥中⌒囊硪硗得橹車沫h(huán)境。
開門的漢子名喚守福,杜宣緣沒給他們改名字,讓他們用自己熟悉的名字就好。
守??吹竭@么些小孩子也是一愣,恭恭敬敬向杜宣緣詢問這些孩子的來歷。
“朋友家的弟弟妹妹,托我照顧,北面那三間房可收拾出來了?”杜宣緣問道。
聽見動靜趕來的玫夏一面擦手一面上前應(yīng)話,后邊還跟著幫忙打掃的招祿。
杜宣緣叫阿春跟著玫夏去他們的房間安置,又環(huán)視一圈,問:“梅香呢?”
那個年紀(jì)最小的丫頭,也是她專門挑來看顧陳仲因的,免得小陳太醫(yī)又因為各種原因把自己餓暈過去。
在那群小丫鬟里,杜宣緣
巨款
這一匣子金元寶最后還是塞到了陳仲因懷中。
還好買這宅院花了不少,不然陳仲因更不敢接這樣一筆巨款了。
他這輩子都沒保管過這么多錢,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,叫杜宣緣看在眼里,琢磨著要不再請個管家?
算了,攏共十來個人,還請個管家做什么,小陳太醫(yī)這樣的老實孩子,想來再怎么敗也敗不完這些錢,實在不行她再多賺些就是了。
她又交代著從外邊帶回來的那幾個孩子,只說是史同滿的弟弟妹妹,托她照顧,在同一屋檐下生活,叫陳仲因不用拘束,也不需要刻意照看他們。
陳仲因早在杜宣緣與張封業(yè)閑聊的時候,便將這些時日太醫(yī)院發(fā)生的事情拼湊出個大概,他低低“嗯”了一聲,面上看不出悲喜。
房間里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,杜宣緣不說話,陳仲因抱著匣子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原地。
等了好一會兒,杜宣緣看著跟個傻子一樣呆怔怔站在這兒的陳仲因,終于憋不住吐出一聲笑,道:“在這里站著做什么呀!你要是有話對我說直說就好,沒什么事就回去嘛,難不成你還惦記我這間屋子?”
說著杜宣緣不等他回答,接著道:“你要惦記著我也不介意你搬來和我住,畢竟我總對外說你是我的妻子,現(xiàn)在家里人多眼雜,夫妻間總是分房也不合適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,陳仲因已經(jīng)漲紅了整張臉,支支吾吾道:“無事、無事,我先走了。”
話沒說完,人已經(jīng)快步走出去。
杜宣緣看著他走遠(yuǎn),又托腮想:無論什么樣的安排都能從善如流地接受,被關(guān)在家里還能自覺戴好帷帽,看上去唯唯諾諾、逆來順受沒有一點兒主見,但能倔強地違逆整個家族、梗著脖子向所有人乃至皇帝堅持自己沒錯,寧愿自戕在無人的深宮里,也不愿意背負(fù)著冤屈離開……
杜宣緣長嘆一聲,喃喃著:“真可愛啊?!?/p>
總也吃不飽飯的半大孩子們吃得一頓飽餐,張封業(yè)同杜宣緣舉酒對飲,今夜一席賓主盡歡,待酒足飯飽,這回張封業(yè)沒喝醉,神思清明地告辭了,孩子們回到各自的房間,只有阿春留下來,定定地望著杜宣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