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他就聽見外邊傳來與夢中一般無二的聲音:“賊寇跑啦!”
文央陡然一驚,險些從床榻上摔下來。
。
蒼安縣的縣衙少說也有十幾年沒有這么燈火通明的熱鬧過了。
不過顯然此時在縣衙內(nèi)外來去的眾人并沒多少感慨的心思,每個人都行色匆匆,神情緊張。
入住當晚就把犯人搞丟了,這可真是一樁要命事。
文央草草披著一身棉襖,顧不得什么冷不冷的,在寒風蕭瑟中焦急來回踱步。
給穆駿游傳消息的士卒剛剛出發(fā),他真是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翅膀趕緊飛過去通知穆將軍。
就說不能把嚴登化放在縣衙!那跟放生有什么區(qū)別!可那二人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,現(xiàn)在好了,蒼安縣外山連著山的,也不知道嚴登化跑了多長時間,要是叫他出城去,一頭扎進山林里,那可真是魚入汪洋、海底撈針了。
文央在衙門里煎熬著,怎么都坐不住,最后待不住打著一盞燈籠頂著雪夜打算也出去找找人。
只是人剛剛走出縣衙大門,便瞧見遠遠有幾道身影向這邊走來。
文央一怔,瞇著眼細看,才看清為首者正是攏著寬袍大袖遮擋寒意的杜宣緣。
因為某些原因,文央看頂著陳仲因的軀殼的杜宣緣總有幾分看“女婿”的意味,這會兒瞧見她來了,便知穆駿游已經(jīng)得到消息,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兩分。
可杜宣緣近前,不待他開口便請他先回衙門避避風雪。
文央眉頭一皺,舉著燈籠道:“我與你們一同去找?!?/p>
“人已經(jīng)抓回來了?!倍判壭Φ?。
文央一愣:“抓回來了?”
嚴登化不到不惑之年,身強體壯,又常年做打家劫舍的勾當,自是身手矯健,趁著夜黑風高隨便找一處地方貓住,哪怕是他在某處躲著不動彈,外加全軍營的人出動,恐怕都要找上半天,就杜宣緣身后跟著的不到十個人,居然這么快就能抓住他?
可他抻著腦袋探頭看去,確認那被杜宣緣手下牢牢縛住的,正是今夜?jié)撎拥膰赖腔?/p>
實際上只有被堵住嘴的嚴登化知道,他只自由不到兩刻鐘,就被杜宣緣逮住了。
杜宣緣面對文央松了口氣又很是好奇的神色笑而不語。
——在地圖上頂著金光閃閃的標識,他還能往哪兒跑?
某個再度自覺“助紂為虐”的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徹底麻木。
一行人剛剛進到縣衙,又一人拿著一柄小刀捧到杜宣緣面前:“這是從獄中搜出來的?!?/p>
說是小刀,其實更近似鋒利的鐵片,杜宣緣指腹從卷刃的地方輕輕擦過,輕笑一聲,抬頭看了眼天色,又轉(zhuǎn)頭對文央道:“聽聞文縣令徹夜未眠,還請好好休息會兒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