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宣緣自然應(yīng)下了。
而后又閑聊幾句,寇望不停地含沙射影,試圖當著杜宣緣的面給賀茂春上眼藥。
杜宣緣不知道賀老先生作何想,反正她看這近乎不加掩飾的行為還覺得怪有意思的。
直到賀茂春終于不耐煩地送客,杜宣緣才收起看戲的心,禮貌告退。
就是她耳朵有點靈敏,走出去老遠還能聽見賀茂春單獨將寇望叫停下的聲音。
她搓了搓指尖,壓下想要利用系統(tǒng)進行監(jiān)控的念頭——殺雞焉用牛刀,這個功能太費系統(tǒng)藍條了,最近用技能有點頻繁,沒必要多此一舉。
此時此刻的,被老師叫住的寇望還有幾分忐忑。
上眼藥時卯足了勁,真被單獨留下,又擔心被老師發(fā)現(xiàn)。
賀茂春捻著胡須,輕飄飄地問:“景行,緣何這般針對仲因啊?”
寇望連忙道:“老師,我看她油嘴滑舌,難保不是蓄意為之的假象,還是先試試她的真本領(lǐng)為好。”
他說著,還給賀茂春戴了頂高帽,道:“若是我看診時有老師在旁,得您指點,那我定是睡覺都要笑醒的。”
賀茂春這幾十年壽歲又不是吃干飯的,寇望意圖如此明顯,他焉能一無所覺?
先前他與那陳醫(yī)使聊了幾句,覺得這孩子雖然年輕,但踏實肯干,即便行醫(yī)時日尚短,確對許多病癥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,想來是旁觀、問詢過許多人,以作集思廣益。
——杜宣緣早將陳仲因記錄病癥的手札倒背如流,拾人牙慧起來也毫不心虛。
不過賀茂春想著確實是口說無憑,不如讓他們自己看看,這陳太醫(yī)有沒有幾分真本事。
眼見著得到老師首肯,寇望更覺成竹在xiong,他自賀茂春那回去,思量片刻后,又找來一人,這般、那般吩咐一通,以保萬無一失。
他再出門時,又遇上在軍營中蕩悠的杜宣緣,二人閑聊幾句,皆面帶笑意,瞧著真是其樂融融。
第二日杜宣緣再來軍營,迎接她的便是安南軍里上上下下十幾名軍醫(yī)。
這陣仗委實有點大,路過的軍士們都忍不住側(cè)目。
一行人笑里藏刀,有人給杜宣緣抬架子,說她太醫(yī)院出身,定有絕學(xué),笑勸她不要藏私;也有人面帶嘲諷,什么話也不必說,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輕視。
杜宣緣心道:這前菜里硬的、軟的都上了,也不知正菜里都有些什么?
她笑呵呵隨這群人往醫(yī)帳中去,一掀開簾子,撲面而來的腥臭味便足以叫人眉頭一皺,再定睛看去帳中昏暗非常,有人面色不耐地站在那兒。
杜宣緣噙著笑瞥向身后的寇望,若無其事地走進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