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是大戶出身,再加上用東西的時候也從未想過會有被留作罪證的那一天,自然便形成這樣一個大破綻。
醫(yī)博士訥訥無言,終于說不出什么狡辯的話來。
后邊拽住程歸的衙役也稍稍松手。
程歸用勁甩開一左一右限制住自己的二人,那二人見她似乎平靜下來了,便順勢放開。
孰料程歸剛剛脫身,便箭步上前,一拳將醫(yī)博士擊倒在地。
一個大活人砸在地上的動靜尤其響亮。
周圍人又立馬上去阻攔。
程歸卻沒有接著動手,只冷眼瞧著地上大聲痛呼的醫(yī)博士,像是在看一具尸體。
“并州城近日逐步解禁?!倍判壉呈侄ⅲ澳蔷驼埗浑S我回定北軍營中,同黃偏將軍好好說個明白吧。”
。
程歸的母親葬在并州城外的山上,與此次瘟疫中所有死去的無主之尸同枕一片土地。
臨行前,程歸為母親上了一炷香。
杜宣緣站在她身側(cè),看她的手指拂過墓碑上新刻的字。
此前陳仲因并不知道這具尸首究竟是誰,故也不曾立碑,這塊墓碑是杜宣緣在程歸尚陷牢獄的時候向城中石匠定下的。
這會兒程歸看著墓碑上母親的名字,眸中流露出感念之色。
她從懷中掏出自己在獄中編織的草環(huán),輕輕放在墓碑上,最后跪地深深一拜,才隨杜宣緣離開。
“我是個命硬的人,也注定孑然一身?!?/p>
二人行在山間小路上,程歸忽然說了這樣一番話。
杜宣緣只邁著堅定的步子往前走,并未當時給出回答。
就在程歸以為杜宣緣不會就她那句頗為矯情的話給出任何答復(fù)時,杜宣緣平穩(wěn)又干脆的聲音傳來:“命硬好啊。這個亂世,命硬點才能闖出名堂?;钪拍艿玫阶约合胍慕Y(jié)果?!?/p>
剛下山,杜宣緣便瞧見陳仲因在馬車上探個腦袋。
他一瞧見杜宣緣,眼睛、嘴角都彎起來,瞳子里邊點上了明亮的光。